唐家馬場在西城外,太陽初升陳蠻虎將唐雲叫醒後,二人離開了府邸前往城外。
唐雲離開府邸前還特意去老爹臥房裡看了一眼,唐破山四仰八叉呼呼大睡,也不知昨夜是何時回來的。
出了府邸迎著朝陽,走了沒一會就汗津津的,唐雲暗暗決定,快點賺錢弄個馬車,作為一個紈絝子弟整天出門全靠走,傳出去都掉價兒。
城南算是富人區,一大早各家府邸馬車出入,都是下人采買一日用度。
“那是誰家啊。”
唐雲指向了一處大宅:“兩輛推車上麵全是鴨子,他家幾口人啊,這麼愛吃鴨子呢。”
“柳府,原是軍器監的少監,告老還鄉了,主子下人也就五十多口,說是那柳老爺喜吃鴨舌尖兒。”
“鴨尖兒是什麼鬼?”
“鴨舌頭,單單是一盤鴨尖兒就需要上百隻鴨子。”
唐雲眼眶微微抖動了一下,望著柳府兩個大字,表情有些莫名,隨即哈哈一笑。
“有錢,羨慕。”
道了一聲羨慕,唐雲的臉上又呈現出嬉皮笑臉的模樣,溜溜達達的向前走。
他原本的記憶中是有著關於“柳府”的信息,這位柳家大老爺本名柳魁,並非出自世家豪門,前朝時隻是南軍中的一個營中賬房,軍中廝混了六年後調到了軍器監成為了一個文吏。
軍器監是衙署,歸兵部統轄,和戶部與工部對接,並不受南軍統管。
到了軍器監後,柳魁這位文吏破格從“吏”成了“官”,國朝罕見。
軍中都說是柳魁的親姐姐柳婧為他疏通的關係的,傳聞這柳婧貌美如花柔媚入骨。
傳聞非虛,當年柳婧夜夜出入各家府邸天亮才離開,為了給親弟弟疏通關係,每天晚上被疏通的和旺旺雪餅似的。
得益於老姐,有了官身的柳魁就成了軍器監的九品小官,不過之後近三十年也沒什麼大成就,告老還鄉時才是正八品。
可就是這位小小的正八品,宅邸占地巨大,生活奢靡,光是小妾就有六人,下人四十多個,窺豹見斑,單從每天就要吃上百個鴨舌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唐雲臉上的笑容之下,是一種不想表現出來的厭惡。
他並不了解大虞朝,可現在卻極為厭惡,因陳蠻虎告訴他南軍吃不上肉食,因柳魁每天要吃一百個鴨舌。
城南路寬,人少,城門區域也空曠,城牆上站著二十來個昏昏欲睡的兵備府軍卒,城門洞裡則是城門郎與六個武卒,一個個和活不起了似的往那一杵。
豔陽下的城牆如一位久經戰陣的老將,巍峨矗立在荒莽大地之上。
那層層壘砌磚石仿佛老將殘破不堪的甲胄,表麵布滿深淺不一的溝壑。
城牆四周荒草搖曳,微風掃過牆垣縫隙,沙沙風聲,似是在訴說著這座南關最後一道防線經曆過多少璀璨。
出城無需盤查,入城時才需要,更何況這裡是南城門,從這裡進出的,除了南軍校尉及將領外,也隻有各家府邸的大少爺小公子了。
唐雲與陳蠻虎二人並肩走了過去,未引起旁邊城門郎等人過多的關注。
平靜的走出了城門,官道遙遙在望。
唐家的馬場就在官道西南三裡處,走兩步就到了。
剛下了官道,唐雲雙眼大放光芒,隻見地上有一根一米來長筆直筆直的樹杈,撿起來後如獲至寶,愛不釋手。
陳蠻虎側目看了眼自己少爺,心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