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時過半,朱芝鬆入府赴約。
宮錦兒一大早就來了,和唐雲聊了會天,逗了會小花,吃了口午飯,心情不是很好,因為隨著朱芝鬆的“上鉤”,她也無需與唐雲繼續做戲整日城中亂浪了。
朱芝鬆是帶著禮物來的,拳頭大小的檀香盒,到正堂後施禮問安恭恭敬敬,結果連盒子都沒徹底打開,端莊而坐的宮錦兒一聲“好意不必了”,盒子又被合上了。
坐在旁邊的唐雲心中竊笑,他就喜歡宮錦兒這種反差感,朱芝鬆和個麵對嚴厲老師的小學生似的,往那一坐大氣都不敢喘。
彆看唐雲和宮錦兒待了上午,事實上也沒怎麼聊這事,現在還不清楚朱芝鬆到底包藏著什麼禍心,隻能隨機應變。
“唐公子已是與老身言說了殿下來意。”
宮錦兒麵無表情的微微搖了搖頭:“倘若當真是行商賈之事,與洛城府衙言說就是。”
朱芝鬆也沒想到宮錦兒都答應見麵了,結果一見麵就給回絕了。
“大夫人,我王府此次組建商隊,進出關城售賣采買的皆是價值高昂的貨物,護衛商隊所用人手怕是不少,與尋常行商商賈不同…”
說到這,朱芝鬆故作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樣,最終一咬牙:“不敢欺瞞大夫人,護衛商隊的人手,非但需攜帶刀劍甲胄,也會背負短弓,攜大盾。”
唐雲若有所思,刀劍甲胄在關內絕對算得上是違禁品了,普通百姓私藏的話,如果數量大的話,不用審,直接押送到京中交給刑部,起步都是流放,即便是換了高門大閥,那也要至少罰酒三杯。
不過如果是出關行商的話,倒是可以和官府“申請”,租用邊軍的刀劍甲胄,出關的時候帶走,回來的時候再上繳,僅限於刀劍甲胄,不包括馬匹、弓箭、盾牌。
關外異族諸部善用弓,從護衛商隊的角度來看,帶上弓箭與盾牌的話,安全性大大提高。
朱芝鬆起身,再次施了一禮:“大夫人明鑒,朱家徒有王府之名,邑戶隻有七百,封地又是在靠近變成苦寒之地,加之王府護衛、下人、佃戶千人不止,府中開銷甚多,多年來早已是入不敷出,因此家父才想著…”
“老身知曉了。”
宮錦兒淡淡的點了點頭,臉上也看不出個喜怒哀樂:“容我宮家人考慮一二。”
“多謝大夫人!”
朱芝鬆麵露狂喜之色:“大夫人之恩,學生沒齒難忘,回北地後定會稟明家父,此事若成,大夫人無需擔憂,商隊出入關中,皆會尋南軍徹查車中貨物,斷不會令宮家難做。”
宮錦兒微微頷首,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朱芝鬆心領神會。
“學生這就告退。”
說罷,朱芝鬆不忘朝著唐雲施了一禮。
“那我送送殿下。”
唐雲連忙站起身,陪同朱芝鬆離開了唐府,虛與委蛇的客氣了兩句。
將朱芝鬆送走之後,唐雲快步回了正堂。
“不是,怎麼這麼快就聊完了,再試探試探啊。”
唐雲沒好氣的說道:“這家夥肯定不止是為了行商,好不容易上鉤了,怎麼…”
“殄虜營,欲行大逆不道之事。”
“你怎麼知道?”唐雲一頭霧水:“他也沒說什麼啊。”
“怎地沒說。”宮錦兒秀眉微皺:“明明已算達成了心願,他偏偏畫蛇添足,道上一句出入關時會尋南軍徹查貨物。”
唐雲越聽越迷糊:“那沒錯啊,鬼知道出入關時會不會帶著大量違禁品。”
“會,定會。”
“什麼意思?”
“誰人允許渭南王府出關行商。”
“不是你宮家給辦…臥槽!”
唐雲恍然大悟:“商隊出入關時,一定會攜帶大量違禁品,一旦被南軍查到,宮大帥脫不開關係,因此隻能為其遮掩,久而久之,習以為常,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間,宮家也徹底上了他的賊船!”
“不錯,應是如此。”
“我去。”唐雲豎起大拇指:“你好聰明呀,我都沒想到。”
本就是一句誇獎的話,宮錦兒頓時掩嘴嬌笑:“那是你不知軍中事,你也聰明的。”
“彼此彼此,哈哈。”
唐雲坐在了宮錦兒的旁邊:“那你說的大逆不道之事,是指?”
“軍器監為何做假賬,因貪墨了大量軍器,數量巨大,那麼如此之多的軍器,又去了哪裡。”
“不道啊。”
“十之八九是被運到了關外,陛下登基後,南軍多次從往返商隊中搜出刀甲,隻是數量不多,商隊又以自保為由開脫,爹爹在府中言說此事,我心中起疑,建議爹爹派人暗中尾隨出關商隊,最終果然有了發現。”
“什麼發現?”
“大量漢家蹤跡,與山林中與異族諸部交好,如軍中甲士一般持刀背弓,隻是數量不多,又在夜中,探子追蹤時暴露了行蹤,隻得且戰且退,損失了不少人手,自此之後,爹爹嚴查出入關牆的商隊,再無此事發生。”
“原來如此。”
唐雲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事,迷霧開始慢慢散開,許多事情也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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