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世貴作為南地三道的軍器監監正,真如此沒有腦子的話,也活不到今天,更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唐雲第一時間趕到了衙署,情況了解了,名為張巧兒的凶犯也見到了,和溫宗博、柳朿二人又簡短的溝通了一下,終於搞明白了怎麼回事。
今日一大早,軍器監的人去了張巧雲的家中,說是調查到柳魁很多的“不法罪證”,其中就包括關於她夫君當年怯戰遁逃一事。
張巧雲的夫君名為郭福安,並非南軍六大營中的軍伍,本是折衝府的騎卒。
因郭福安獵戶出身熟知山林地形,南軍守關時就被臨時調派到了關城靠近山區的區域守山,也就是守著幾條小路,和他一起的是一伍,正好十二人。
有一夜巡山的時候發現了異族蹤跡,沒辦法確定人數多少,不過估計應該不多。
從關外山林進入到關內,隻有通過那些高聳入雲的山巔,全都是羊腸小道,好多地方還需要利用吊索才能過去,十個人走,少說也得摔死七八個。
這十二人尋著蹤跡追上去時,發現了一處臨時營地,本來是不應該近距離交戰的,直接通知南軍才對。
郭福安是伍長,命兩個人回去,他則是帶著其他九人原地繼續監視。
誰知這夥隻有四十多人的異族外敵沒發現他們,山林中的群狼發現了,嗷嗷擱那嚎。
這一嚎也驚動了異族,郭福安當機立斷,讓其他人先跑,他去將異族們引開。
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郭福安將異族引走了,為同袍們爭取到了時間,其他九人雖是逃出生天,卻也失了那夥異族的蹤跡。
回到折衝府後,這些人將情況告知了上官,郭福安也就徹底下落不明了。
其實但凡長腦子的人都知道,郭福安肯定是死了,他將異族引時,跑去的是正南方,不是往回跑的。
按道理來說,這明顯是戰死了,軍器監那邊也說是這麼報的。
結果過了沒幾個月,軍器監通知張巧兒,說兵部那邊認定的怯戰遁逃,沒有撫恤。
撫恤,張巧兒可以不要,但她接受不了郭福安是個懦夫,她也堅信她夫君不會怯戰遁逃,因此就開始“鬨”,反正官府那邊的原話就是“鬨”,用的是“鬨”這個字眼。
去官府鬨,去軍器監鬨,甚至還被打了十板子。
洛城大部分百姓都和軍伍有關,怯戰遁逃這種事被傳出去,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自此之後張巧兒就有點瘋瘋癲癲的了。
郭福安的親兒子那年正好還入了南軍,磐營盾卒,聽說這事後,仿佛為了洗涮屈辱一樣,在一次守城的時候違了上官軍令,從城頭吊索跳了下去,跟著弓馬營追擊異族,最後戰死沙場了。
今天一大早,軍器監的人和張巧雲說,原來當年朝廷認定的是戰死,並且算了軍功,不但給了撫恤,還要軍器監這邊對郭家多加照顧。
誰知柳魁這個王八蛋,瞞報了公文,貪墨了撫須,而且還不郭福安一人。
今日軍器監還和張巧兒說,他們要將柳魁從府衙監牢中帶走,張巧兒可以與柳魁對質一下。
最後這一切就這麼發生了,張巧兒在兵備府外,用磨了半個多時辰的剪刀,從人群中衝出來後狠狠紮在了柳魁的心口,這老王八蛋當場就掛了。
此時的府衙後花園中,柳魁的屍體就在草席上躺著,表情定格在臨死前最後一秒,滿是驚恐,驚恐至極。
站在一旁的溫宗博麵沉如水,柳朿垂著頭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根據現在大家查到的線索,可以將殄虜營聯係起來的,三個人,渭南王府世子朱芝鬆、南地三道軍器監監正沙世貴,以及現在在地上挺屍的柳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