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在衙署待了一夜,光是看屍體就看了快半個時辰。
他是死活想不通,家主,世家家主,直接被氣死了,就這心理承受能力,還尼瑪家主呢?
本來溫宗博是不想讓仵作驗屍的,他相信唐雲。
雖然當時在場的隻有唐雲、阿虎,以及受害人…不,以及倒黴催童瑾,可他依舊相信唐雲,不止是人品方麵,主要是唐雲也沒這個膽子。
唐雲堅持驗屍,仵作驗過之後,結論一致,沒外傷,這老頭就是活著活著,突然就死了。
溫宗博操刀,又親自驗了一遍,不是想推翻仵作的結論,而是想給唐雲一個交代。
唐雲非說童瑾是來訛人的!
要麼說溫宗博是專業人士,驗過之後確定了,童瑾本就命不久矣了,年紀大、沒休息好、急火攻心、被唐雲一頓語言暴擊,其實這些都不是“致命傷”。
真正致命的,是童瑾已經油儘燈枯了。
一身老年病,血液粘稠的和果凍似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得在床上躺八個時辰,拿藥當飯吃,就算今天不死在衙署,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大半夜被叫起來,屬於是清空血條來衙署贖人。
唐雲還是鬨心,他不傻,外界沒人會信這件事。
鬨心巴拉的唐雲天一亮就回府了,等殄虜營那邊的反應。
結果進了府裡後,唐雲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一張銀票,朱芝鬆剛剛送來的,就一張,二十萬貫。
唐雲到家的時候,管家已經數到了第三十七遍,銀票都數卷邊了,和百媚樓老鴇子似的。
一旁的牛犇哈喇子都流到胸口了,眼睛就沒離開過銀票,直到唐雲去洗澡的時候才將銀票交給了他。
牛犇這狗日的也不說保護唐雲了,出了府騎著馬就去衙署了,將銀票交給溫宗博。
一會溫宗博會寫一封密信,將洛城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知宮中,還有三十萬貫銀票。
一夜未睡的唐雲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剛準備吃兩口飯,宮錦兒來了。
這次二人沒有在正堂,而是在書房。
宮錦兒端莊秀氣的坐下後,開門見山。
“入秋前,軍器監欲為南關鑄城固牆,所需石料,皆由童家運送。”
“難怪!”
唐雲恍然大悟,之前他和小夥伴們一直想不到童家與殄虜營的聯係,宮錦兒一語驚醒夢中人。
殄虜營應該是在關外密林之中拉攏了不少異族,有朝一日造反時準備裡應外合,如果城牆有失的話,大量的異族將會長驅直入進入南地。
之前唐雲也考慮過這件事,畢竟多年來工部也找童家為各城打造過城池城牆。
當時沒往深了想,南關城牆老而彌堅,沒必要重修。
就算童家想修,也要讓工部牽頭,工部想要牽頭,還要經過朝廷允許,朝廷即便允許了,戶部也得批錢,這裡涉及到了太多衙署了,殄虜營即便有這麼大的能量也不敢這麼做,很容易露出馬腳。
“那也不對啊。”
唐雲還有一件事想不通:“他說修就修,他說讓童家修就讓童家修,這根本不是軍器監說了算的啊。”
“常斐。”
“哪個?”
“疾營主將,常斐。”
“六大營主將?”唐雲瞳孔猛地一縮:“和他有什麼關係?”
“三日前,常斐去了帥帳尋爹爹。”
宮錦兒看向窗外,外麵守著的紅扇連忙走了進來,從懷裡拿出了一份輿圖。
唐雲略顯震驚:“軍中輿圖,這玩意是保密的吧。”
“與你。”宮錦兒淡然一笑:“無需保密。”
唐雲乾笑了一聲,看向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