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斐是不是亂黨,唐雲有答案,宮錦兒同樣有,宮萬鈞,何嘗沒有。
既然都有了答案,依舊還要問。
唐雲不喜歡回答,不喜歡回答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裝睡的人,叫不醒的。
心中有答案的人還要去問,隻能說明他要的不是答案。
唐雲搖了搖頭,沉默許久,道:“回答之前,我想問大帥,回答後,大帥你…會恨我嗎?”
一聽這話,宮萬鈞緩緩閉上了雙眼,仿佛一瞬間就老去了十歲一般,就連壯碩的身軀,都似乎低矮了幾分。
唐雲,無聲的歎了口氣。
“大夫人早就將我的懷疑告訴帥爺了,你是軍中大帥,常斐這疾營主將究竟是不是亂黨,你根本不需要問我。”
唐雲凝望著宮萬鈞,輕聲道:“如果帥爺下不了手,我來就是,你彆恨我就成。”
“本帥!”宮萬鈞猛然睜開眼,語氣不容置疑:“要鐵證!”
“然後呢,就地正法?”
唐雲雙手摁在了書案上,眉頭皺起:“你要守城,就守城,你要捉拿亂黨,就捉拿亂黨,既想著守城,又想著捉拿亂黨,還想著不會動搖軍心,更想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良心,軍心,你隻能選一個。”
宮萬鈞眼眶微微抖動了一下,眯起了眼睛:“本帥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更何況,這是邊關,是我南軍的邊關。”
“好啊。”
唐雲朝著賬外指了指:“那你和牛犇談,和當今天子的天子親軍談,你和他說,要鐵證,要可以光明正大公開的鐵證,要你的良心,要你的軍心。”
“你…”宮萬鈞霍然而起:“唐家小兒,你膽敢威脅本帥!”
“宮大帥。”唐雲直起腰,輕聲道:“工作的時候,請稱職務,我的職務,查軍器監貪墨一案的職務。”
說罷,唐雲拱了拱手:“大帥公務繁忙,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
宮萬鈞氣的火冒三丈,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望著唐雲就這麼離開了。
茶壺中的水,燒開了。
火,燒的是那麼的旺,茶壺中卻無茶香,隻有寡淡無味,卻總是升騰起的霧氣。
正如常斐所說,總是有很多事,很多軍伍不該招惹的事,突然就那麼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保家衛國的軍伍,不重要。
當有些人試圖讓軍伍變的重要時,最終的結果就如同這霧氣,終究會煙消雲散,哪怕這個是人大帥。
亂黨,隻有死。
不會問因由,不管立下多少功勞,不管為國朝出生入死過多少次,亂黨,必須死!
宮萬鈞,要的不是鐵證,他要的是一個理由,一個讓南軍理解常斐的理由,他堅信,確信,一定存在著一個這樣的理由。
唐雲,不想給出鐵證,更不想公開理由。
宮萬鈞的良心,不重要,守城,才重要!
走出營帳的唐雲,罵罵咧咧的。
牛犇一看唐雲這死出,連忙低聲問道:“怎地了?”
“他老伴過馬路讓前四後八給創…”
說到一半,唐雲猛然反應過來這老頭是自己老丈人,罵人家媳婦,不就是罵自己老丈母娘嗎。
“你婆娘過馬路讓前四後八給壓了。”
瞅了一眼牛犇,唐雲翻身上馬。
牛犇沒聽懂,光知道自己挨罵了,看向阿虎,很是不解,不解唐雲罵自己乾什麼。
阿虎明白,但他不說。
牛犇是該罵,整日就知道殺殺殺,宰宰宰的,誰是亂黨誰就該死。
至於亂黨為何而亂,他從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