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驫顧不得吃飯,快步來到營帳中,一五一十將謝玉樓的事告知唐雲。
剛起床沒一會又準備午休的唐雲,聽的直皺眉頭。
“攔不住下麵的軍伍…”
唐雲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冷笑的弧度:“威脅我?”
馬驫歎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說。
生氣,肯定是生氣的。
但他不建議唐雲與其發生正麵衝突,這個節骨眼,既是唐雲馬上“告老還鄉”,又是籌備關於南軍諸多大事的時候,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這種擔憂也是出於馬驫對唐雲、謝玉樓二人的了解,兩個人,都是狠角色。
“本以為磐營最不好搞,沒想到是羆營。”
唐雲敲了敲桌麵:“再和我說說關於這位磐營主將玉樓將軍的事吧。”
馬驫可以說是雍城百事通了,彆說將軍、副將,就是校尉、旗官們,誰長誰短,誰媳婦深誰婆娘淺,他無一不知。
坐下後,馬驫將他見過的,聽聞的,甭管是什麼,隻要是知道的,全都告知了唐雲。
首先是這家夥的出身,和年齡一樣,一直是迷。
來南關之前,謝玉樓是裕城折衝府的都尉,那時候他才二十多不到三十。
不到三十混成來了都尉,即便是在前朝那種花錢就能升官的時期,那也絕對是滿國朝最年輕的都尉了。
南軍沒有秘密,這不是一句空話,除了軍伍們無所保留肝膽相照外,許多旗官、校尉,還有一些基層軍伍,都是天南海北的來回調動,一提名,一打聽,總有知道的。
唯獨這位謝玉樓,沒人知道其出身,軍籍名錄上倒是寫著籍貫是西地那邊的,但一些從西地兵備府調過來的旗官,根本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那時候這家夥還叫做謝進寶。
初來南軍後,不少人猜測這家夥出身不俗,要不然也不可能這種年紀混成都尉。
之後這種謠言就被打破了,不攻自破。
謝玉樓極為擅長防守,這種極為擅長說通俗點,就是在不失城牆的前提下,以最少得兵力,組成最嚴密的防守,在空間有限的城牆上,往往能隨機應變設下諸多伏擊,從而有效並大量的減少敵軍有生力量。
還有這家夥操練軍伍們的方法也很詭異,彆的營都是一招致命,長刀槍矛,往要害上捅,羆營不是,練的全是陰損路數,就是上去給敵軍一下,馬上死不了,但也動不了,不能繼續再打了,被扔下城牆,隻能成為敵軍的拖累。
就這種本事,這種統兵作戰的能力,哪怕不花錢,不找關係,的確是有可能靠著軍功不斷晉升成為前朝最年輕的都尉。
要知道前朝那會,尤其是末期的時候,匪患多如牛毛,加之一年半載就有人造反,各地折衝府一年到頭打個不停,尤其是平亂,小功算大功,大功算奇功,能升官絕不加薪,能加薪絕不嘉獎,軍功評定從不吝嗇。
若問守城,各大營將士們對謝玉樓絕對是大寫的服。
就說這次守城,羆營也是戰損最少的一支大營,不但傷亡少,斬獲還多,僅次於一直守城作戰的並且麵臨攻城壓力最大的磐營。
業務能力沒的說,那要問為人,問人品的話,可以這麼說,沒人能和謝玉樓處好關係,這家夥每天就和吃了槍藥似的,他和彆人開玩笑,行,罵罵娘,動動手,但凡彆人和他開玩笑,和他鬨一鬨,馬上翻臉。
什麼樣的將軍,就有什麼樣的兵。
謝玉樓不好相處,羆營下麵的軍伍同樣如此,一個個橫的和什麼似的。
羆營最飽受詬病的就是強盜做派,戰功也好斬獲也罷,能搶就搶,搶不到就罵,罵不過癮就動手,完全就是一群兵痞,宮萬鈞沒少收拾他們,屢教不改,每次都是跪地上說爸爸我錯了,轉過天,繼續犯,都揍皮實了。
宮萬鈞真不是慣孩子的家長,可對謝玉樓,還真就是沒太多手段。
謝玉樓被貶過,不止一次,但無論誰當了羆營主將,都沒辦法將他取而代之,這麼多年來,來來回回換了五次將領,其中四次都是主將主動離開,還有最早一次,連名字都被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