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營挑選新卒這事,唐雲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之前去了一趟,不滿意,十分不滿意,但也沒說徹底擱置。
他不當回事,趙菁承可不敢不當回事,唐雲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天上一腳地上一腳,今天火急火燎的要辦,因為什麼意外,沒辦成,然後不提了。
但是吧,很有可能過一段時間,他突然提起來,然後軍器監的官吏們沒辦。
結果隻有一個,一聲響指,一群狗日的圍成一圈開始圈踢。
因此軍器監上到趙菁承,下到文吏,全都拿著小本本,記錄唐雲交代的各種事,為了不聽那一聲清脆的響指,甭管唐雲要不要辦,想不想繼續辦,反正都辦了就是。
這也在無意中導致了軍器監現在超高的工作效率,明天能辦的事,今天全辦了,今天能辦的事,誰他娘的敢拖延個一時片刻,不用響指響起,這群官吏就開始圈踢耽誤事的人。
趙菁承還是比較了解內情的,知道現階段唐雲不是很在乎這件事,之前交代過薛豹,因此他去找老薛了,讓薛豹拿主意,看看要不要馬上挑人。
薛豹是老軍伍了,知道新卒們快“畢業”了,宜早不宜晚,帶著三套重甲前往了隼營。
這些事,唐雲不知道,他現在正在關牆上,直到軒轅家商隊消失在了視線的儘頭,這才收回了目光。
旁邊站著的除了阿虎之外,還有軒轅尚。
老頭見到商隊徹底消失在了地平線,唐雲也沒變卦讓軍伍去追,暗暗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還是那句話,這老頭就是五行欠乾。
明明都認慫了,錢也給了,現在見到事情終於辦了,已成定局了,一開口就欠揍。
“唐家小子,我軒轅家的七千貫,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唐雲微微一笑:“我知道。”
“既知道,還敢如此羞辱我軒轅家。”
“挺大歲數的人了,你穩重點行嗎。”唐雲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道:“事情已經傳出去了,雍城內猜測紛紛,甚至有人懷疑你們軒轅家是不是參與了趙王府謀反一事,同樣在山林中有著大量黨羽,商隊出關是為了滅口的,你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錢,而是名聲。”
這麼一大盆臟水潑來,軒轅尚不怒反笑:“那麼你呢,唐家小子,你又是如何想的。”
“本官如何想的,不重要,這事傳到京中,傳到朝廷,傳到宮中,他們如何想的才重要。”
“不,他們如何想的,也不重要。”
唐雲側目:“底氣這麼足的嗎?”
“莫說我軒轅家並未參與殄虜營作亂一事,便是參與了…”
軒轅尚撫須一笑:“寧叫人知,不叫人見。”
唐雲自嘲一笑。
是啊,這世道就是如此的光怪陸離。
小人物,聽說你做了惡事,隻是聽說,那就弄死你!
大人物,聽說你做了惡事,哪怕你做了惡事,為了所謂的大局觀,所謂的民意,所謂的穩定,都不用你出手,我們幫你遮掩就好。
哪怕都知道的的確確是發生了,存在著,發生了,隻要沒親眼見到,那就是沒發生。
見到唐雲若有所思,軒轅尚得意一笑。
“我軒轅家的名聲,就不用你這黃口小兒操心了,老夫自會放出風聲,軒轅家出關勢在必行,是因二皇子殿下誕辰即至,聽聞關外有不少奇珍異寶,為表我軒轅家對宮中忠心,這才有出關之行。”
話鋒一轉,軒轅尚笑容漸冷:“誰知我為表忠心的軒轅家,卻處處遭南軍軍器監監正刁難,到了那時,不知宮中還要不要你唐雲繼續擔著這軍器監監正。”
“哦。”
唐雲,隻是微微哦了一聲。
這一聲“哦”,如同讓軒轅尚卯足了勁打在了棉花上。
一看唐雲那無所謂的模樣,軒轅尚越想越氣:“你小小年紀,如今在這雍城聲名無二,宮中一封聖旨,從一白身成了六大營軍器監監正,嗬。”
“嗬”了一聲,軒轅尚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這種年少得誌的後生,老夫見過不知多少,你可知下場如何?”
唐雲聳了聳肩:“飛黃騰達,乾死所有老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