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倒是沒喝多少,隻是在篝火旁坐了許久,冷風一吹,渾身不舒服。
上了吊籃雙腳剛踩在城牆上,等候多時的馬驫火急火燎的告知了他杜致微入城一事。
唐雲臉上倒是沒什麼異色,既是預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以後沒事少過來找我,待在疾營。”
馬驫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離開了。
這也是唐雲之前囑咐過他多次的事,既要待在疾營不讓杜致微抓到小辮子,又要裝出一副不願意接管疾營的模樣,也算是留了一條退路。
一路回到軍器監,直到躺到了床上,唐雲愈發的煩心。
滿耳聽的,全是杜致微,杜致微杜致微杜致微,都是杜致微。
杜致微入城了…
杜致微拜會軒轅尚了…
杜致微大半夜跑軍器監門口罵大街…
杜致微到了隼營後營帳還沒進線給副將薑玉武教育了一通…
如今雍城於唐雲而言,就仿佛一個大房子,一個為所有將士們遮風避雨的大房子。
剛打地基,剛建好牆壁,薄弱的牆壁,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的牆壁。
杜致微,就如同一個左手大錘右手小錘的拆遷隊,甭管八十還是四十,總想著掄一下。
牆壁,太過脆弱了,哪怕是四十的小錘,哪怕隻掄一下,這房子就建不成了,牆壁倒塌也就罷了,世人,再無人敢建這座為南軍遮風擋雨的大房子了。
躺在床榻上的唐雲,閉上眼,心裡問候著杜致微祖宗十八代,漸漸入了夢鄉。
第二日,已經養成良好作息的唐雲,故意賴床賴到了快中午,結果阿虎都進來叫他吃早午飯了,杜致微竟然沒出現。
跳了一套廣播體操用腳尖挑了幾次劍,唐雲心不在焉。
直到吃完了飯,坐不住了,讓趙菁承派人盯著杜致微。
都不用唐雲交代,老趙不但是老官油子,更是人精,昨夜就派人去隼營了,不但營中有校尉盯著,出了大營,軍器監的文吏也時時刻刻的盯著,見了什麼人,離開後再打探打探打探說了什麼話,就連早飯和午飯吃的什麼都知道。
拿出小本本的趙菁承一五一十的彙報著,唐雲越是聽,越是心中不爽。
“名義上,他是來查疾營的事,實際上,他因為我爹來找我麻煩,那他昨夜噴人家薑玉武乾什麼?”
“夜間操練。”
提起這事,老趙也是有點被搞蒙了:“莫說新卒營,便是六大營,夜晚操練隻有羆、弓馬二營,這幾日也不知是為何,平日裡操練最是閒散的隼營,不但操練的勤,入了夜夜要操練。”
“那不是好事嗎,他罵薑將軍乾什麼。”
“不知所謂。”
“不知所謂?”
趙菁承點了點頭,原話就是這麼說的,大致意思就是薑玉武瞎折騰,裝樣子給杜致微看。
唐雲都服了:“雍城是不是有賣南軍霸淩手冊的,這王八蛋怎麼一入城就挑軟柿子捏。”
“倒也不是,今日一早那姓杜的本是先去疾營,途中見了不少弓馬營將士城中疾馳,大罵連連。”
“弓馬營又怎麼他了?”
“說是兵部本就少馬,雍城又不大,更無軍務要事,訓斥弓馬營將士不愛惜馬力。”
唐雲:“…”
阿虎都聽不下去了:“這也管?”
趙菁承猶豫了一下,沒接口,公允來講,杜致微找茬是不假,但是吧,這茬找的也不算是言之無物。
弓馬營的將士,甭管是將軍、校尉、旗官,哪怕是尋常軍伍,出個營,沒二裡路,非得騎馬,成群結隊的,完全沒必要。
“之後呢,去疾營沒?”
“去了,現在還未離開,在疾營用過的飯食。”
“找馬驫的麻煩了?”
“倒是未尋馬副將,而是給疾營另一名副將訓斥了一番。”
“不是…”唐雲撓了撓額頭:“總是另一名副將另一名副將的,好歹出場了這麼多次,連個名字都不配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