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牛犇滿麵戾氣,阿虎沒先急著問,先傳達了一下來自自家少爺的最高指示,一個字,搞杜致微!
牛老三冷笑連連:“要我說,夜裡摸進營帳中,先宰他幾個隨從,屍體一丟,叫那狗日的知曉知曉雍城可不是京中,兄弟們都是玩刀子的!”
阿虎將馬鞭交給了旁邊的新卒,問了一下牛犇這麼大怒氣是怎麼回事。
不問不知道,問過之後,阿虎那火氣也上來了。
唐家馬場馬上遷過來了,改成養殖場,最後一批肉豬是三日前送進城內的,按照唐雲的交代,加上隼營,七支大營平均分。
結果今天上午杜致微到了疾營後,先在大庭廣眾下給那副將噴的體無完膚,扭頭去查後勤,一聽說連疾營都有肉吃,供應量和其他大營相同,又開始哇哇叫了。
說朝廷曆來是功必賞過必罰的,尤其是兵部,治軍更應嚴苛,疾營,就不配吃肉!
張口閉口,那都和成都健身愛好者酒店聚會似的,夾槍帶棒的,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疾營對常斐那麼忠心,如果常斐沒有被捉,真的造反的話,那麼正營將士肯定會跟著他一起造反。
這種指控極為嚴重,哪怕是個郎中,也不應該如此草率的大庭廣眾說出來。
結果這家夥一肚子壞水,找了幾個軍伍,問本朝兵部尚書叫什麼,侍郎叫什麼,尋常軍伍哪關注這種事啊,好多都答不上來。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這家夥還問新卒知不知道新君登基後,元年的年號,軍伍們,說啥的都有,給前朝年號都說出來了。
然後杜致微就一臉小人樣,看吧看吧,隻知主將常斐,不知兵部尚書,不知京中朝廷,然後一頓pua。
在他的嘴裡,滿營將士都成罪人了,都成運氣好的罪人了,罪人,自然不應該吃肉,肉,應該給那些為國儘忠的真正軍伍。
就這死出,差點沒讓疾營炸營。
當時牛犇是在場的,連他這個外人都氣的恨不得乾死杜致微,更彆說疾營將士們了。
奈何,沒人敢真的如何,但凡疾營將士們做點什麼,那麼就真的會坐實杜致微所說。
牛犇看的清清楚楚,杜致微就是故意的,就是讓疾營怒,讓疾營做出出格的事。
“這狗日的不簡單。”
阿虎一邊朝著營裡走,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兵部要給朝廷一個交代,南軍要給兵部一個交代,帥爺,又不想給兵部一個交代,也沒辦法給這個交代。”
牛犇撓了撓後腦勺:“怎地你現在說話的模樣,越來越像你家少爺了。”
“前陣子聽大夫人說,新君封帥爺為國公,朝廷群臣並非人人支持。”
“是如此,禮部和不少老臣覺得既要獲封國公,就不應叫帥爺繼續擔著大帥了,或是等帥爺卸了家再封國公不遲,陛下力排眾議,這國公是封的有些勉強。”
“用我家少爺的話來說,那就是蘿卜與大棒,宮中給了蘿卜,朝廷就要給大棒,國公,雖說是宮中封的,可大帥,是兵部的大帥,是朝廷的大帥。”
牛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兵部是想叫帥爺知曉,南軍得聽誰的話?”
“不是兵部,是朝廷,兵部有一位國公是好事,因此我也想不通這事,兵部派杜致微來,和朝廷有關嗎?”
“他娘的!”
牛犇一拍額頭:“真讓你說著了,可不怎地,兵部原本是想派員外郎過來的,那員外郎是老好人,後來禮部和三省叫兵部派杜致微前來。”
“這就是了,杜致微要代表兵部,給朝廷一個交代,杜致微和和氣氣的來,和和氣氣的走,給不了朝廷一個交代。”
說到這,阿虎突然止住了腳步:“還有一事,昨日我還奇怪,我家老爺去宮府,怎地好巧不巧的碰見杜致微了,杜致微一個兵部郎中,又不是戶部的,怎地就跑我唐家馬場去尋麻煩,吃了癟,明知知府柳大人與我家少爺是好友,還敢去告狀,告了狀,又偏偏選擇大夫人在府中時尋帥爺。”
牛犇也反應過來了:“這狗日的是故意的!”
“八成是。”
“可唐兄弟是陛下封的監正,是陛下的人,這狗日的就是再想找麻煩,也沒那膽子找到唐兄弟身上吧,這不是不將陛下放在眼中嗎?”
阿虎扭頭望向牛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怎地了,有話就說,看著我作甚。”
“我家少爺查亂黨勞苦功高,可真正封賞的卻不是我家少爺,而是老三、柳知府,就連不相乾的薛豹,乃至趙菁承,這事兒,在彆人眼中像是什麼?”
“像是什…”牛犇神情劇變:“像是陛下對唐兄弟不滿,隻是升了官兒,既無嘉獎也無封賞,還要繼續留在這受苦的南關。”
一拍雙掌,牛犇急的不行:“誤會了,當真是誤會了,陛下非是此意,而是,而是…哎呀呀,壞了壞了,杜致微尋唐兄弟麻煩,看來是為了討好宮中,誤以為宮中對唐兄弟不滿,這才…”
“辦了我家少爺,既能代表兵部給朝廷一個交代,又能討好宮中,這就是那姓杜的打的主意。”
牛犇一捂臉,蹲地上了,欲哭無淚。
阿虎也挺無奈,不知道新君到底怎麼想的,要麼你就重用,大賞,重賞。
要麼你看不順眼也彆升官了,哪來的回哪去,這既不賞又要升官,還在雍城這破地方當官,外人可不誤會嗎。
牛犇無奈,則是有口難言。
他大致明白新君是如何想的,唐雲做事不講規矩,新君真的不是很在乎,新君如果講規矩,他也當不成皇帝,主要原因和唐破山有關。
彆的事,他不會隱瞞唐雲,唯獨唐破山這事,關於新君和唐破山的淵源以及共同經曆,誰說誰死,這是新君曆來的態度,不是當皇帝之後才說的。
“餘下的,是我家少爺該考慮的。”
阿虎臉上沒有任何遲疑或是猶豫:“京中太遠,我家少爺管不了,雍城就在眼皮子底下,有不開眼的,少爺說如何收拾,我陳蠻虎就如何收拾,辦他就是了。”
牛犇霍然而起:“好,給疾營兄弟們出口氣再說!”
就這樣,哥倆不再繼續探討,徑直走向後方的營地,三步兩步之間,越來越多長的一看就像是刁民的新卒,跟上了二人,各個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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