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未羊,外加二十多名鷹馴部族人,全被抓了,押到了吊籃上,進入了雍城。
期間沒有任何鷹馴部族人反抗,這些人倒是桀驁不馴,但對曹未羊極為恭順,一聲令下,明明各個暴跳如雷,還是將短刀與長弓放在了地上,束手就擒。
看似唐雲是翻了臉,實則上了城牆後,第一時間讓馬驫帶著人將他們押到了軍器監大營,無需捆綁,牛犇帶著人親自看著,不能動粗,連言語上的侮辱都不要有,非但如此,還得先管一頓夜宵。
聽聞唐雲抓了許多鷹馴部族人,宮萬鈞帶著一群將領們聞訊而來。
唐雲一五一十將情況和他所猜測的,事無巨細全部說了出來。
“人在何處!”
老帥花白的眉頭皺的和什麼似的:“此等人物斷不是無名之輩,可有人識得這曹未羊。”
“沒有。”
唐雲搖了搖頭,之前他特意讓畫師給曹未羊的麵貌畫了下來,各營主將都看過了,牛犇和謝老八也看過,沒見過這麼一號人,也沒聽說過,線索隻能追查到與張家的恩怨,僅此而已,當年的知情人寥寥無幾,還都不在人世了。
趙文驍坐下後,敲了敲天一冷就有些酸痛的膝蓋,若有所思。
“鷹馴部聚居何處,不知,族人幾何,不知,為何要挑撥我南軍與旗狼部戰事,不知,就連他禍水東引是為偷襲旗狼部,還是為隱瞞部族蹤跡,亦是未知。”
鞠峰捏了捏拳骨:“本將去,半個時辰,定叫這老鬼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不。”
唐雲搖了搖頭:“他說的沒錯,如今密林之中,唯一能作為咱們南軍耳目的,唯一能夠不斷更新密林中輿圖的,唯一能夠為我們打探消息的,隻有鷹馴部。”
鞠峰不由說道:“要那輿圖作甚,又無法入林作戰。”
“鞠將軍,你知道植一棵樹的最佳時間是什麼時候嗎?”
鞠峰不明所以:“兄弟不通此道。”
“二十年前。”唐雲微微笑道:“其次是今天,如果今天不去做,二十年後的我們,會後悔,後悔二十年前,為什麼不去將這棵樹種下。”
鞠峰沒聽懂,宮萬鈞、趙文驍、富饒三人倒是若有所思,隨即深深看了眼唐雲,麵色莫名。
現在人是抓了,就在後麵的營帳中看管著。
無非就是兩種方法,要麼好聲好氣的詢問,要麼,嚴刑拷打。
無論是怎麼辦,能拿主意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宮萬鈞,一個是唐雲。
大家的目光都在二人的身上打轉,最後全部集中到了唐雲的身上。
倒不是不尊重老帥,而是老帥也看向了唐雲。
宮萬鈞並非迂腐之輩,他在乎顏麵不假,卻不會因在乎顏麵而失了方寸,滿雍城,隻有唐雲最了解鷹馴部,也隻有他一直在和這支異族部落聯絡。
“兩難。”
一時之間,唐雲是真的犯難了。
曹未羊將話說的很清楚,他們鷹馴部可以嫁禍南軍,之前唐雲交給過他們很多物資,包括少部分甲胄和長刀等南軍製式裝備,雖說數量少,卻足夠當成“證據”了。
一支不足千人的部落,鷹馴部隻要兵力足夠,計劃得當,屠戮一空並非沒可能,再留下一些證據,以旗狼部曆來睚眥必報的性格,絕對會迅速組織人手攻打南關。
打是肯定打不下來,但必須要打,隻有打了,才能保住麵子在山林中震懾其他部落。
值得一提的是,從這也能看出老帥與各營主將的專業,真正的專業人士。
沒有任何人破口大罵,沒有任何人要去弄死曹未羊。
大家不是不生氣,不憤怒,生氣遭受無妄之災,憤怒曹未羊如此歹毒,隻是生氣與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何避免刀兵之災,或是即便要打,南軍也要做好萬全準備,這才是眼前要關注,要商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