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卒營,正好趕上開飯。
營門口站著的是倆小旗,認識宮萬鈞,就算不認識,周玄也沒想繼續隱瞞身份。
薑玉武快步跑了出來,很是拘謹。
多年來前往雍城的達官貴人也不少,周玄還是頭一個往新卒營跑的。
周玄還是笑眯眯的,同樣是之前那套嗑,年輕有為年輕有為,薑將軍可謂是年輕又有為。
至於宮萬鈞,那是半隻眼睛都看不上薑玉武。
老頭知道薑玉武的身份,當朝兵部尚書之子。
靠關係啊,走後門之類的,宮萬鈞早已習以為常,京中派人過來鍍金,他也不是頭一次遇到。
他看不上薑玉武的原因在於這小子是個反骨仔。
前朝狀元,康莊大道你不走,違背你爹從軍,這種人絕對是腦子有病,有大病,更何況薑玉武擔任的新卒營副將,原本是為馬驫留的。
客氣了幾句,一聽周玄是來吃飯的,薑玉武也摸不清到底是幾個意思。
“大夥吃什麼,咱家就跟著吃什麼,咱家與你南軍大帥本是熟識,莫要見外。”
薑玉武是實在人,實在過頭了,交代了校尉一聲,直接去大鍋裡撈就完事了。
大鍋撈,就是撈大鍋,撈大鍋飯,軍伍吃什麼,周玄跟著吃什麼。
新卒營營帳都連在外圍,吃飯的時候統一前往操練場,每一伍八到十二人,圍成一圈,中間是個大盆,主食有饢餅、糙米飯、稀粥,想吃啥炫啥。
周玄也不知道是為了打造人設,還是的確不在乎,端了一盆饢餅,隨意尋了一伍就坐拿了。
七個新卒外加一個伍長,站著行禮也不是,坐著繼續吃也不是,手足無措。
要麼說很多大領導就是上環還戴套,就乾些沒吊用的事。
想裝親民也好接地氣也罷,彆耽誤人家基層的工作和生活,你過來故作親切的笑兩下,再拍個照,走了,人家還有正事呢,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所謂的慰問,華而不實,和基層絲毫關係都沒有。
“坐,坐下吃,莫要管咱家。”
周玄還特意交代了,不用宮萬鈞與薑玉武跟著,他想看看“真實情況”。
伍長讓新卒們都坐下,依舊拘謹,咀嚼都不敢用力。
“各地邊關去過幾次,軍伍見著不少,你等皆是悍卒,看這身板兒就知是悍卒。”
周玄雙眼亮晶晶的,他的確去過很多軍營,也見過很多軍伍與新卒,就隼營這些新卒,就坐在他旁邊的這些新卒,個頂個的壯,抬手抓著饢餅,胳膊上的肌肉高高隆起。
也沒人接觸過太監,更沒接觸過品級這麼高的太監,幾個人也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吃,吃就是,就當咱家…”
原本還笑吟吟的周玄突然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鍋中的飯菜。
“這是…”周玄瞳孔猛地一縮:“肉?”
伍長看了他一眼,略顯狐疑,難道宮中也很窮嗎,連肉都沒見過。
周玄麵色古怪,架起個和東坡肉似的大肉塊,看著像肉,聞著像肉,吃著像肉,的確是肉!
“新卒營竟有肉食可吃?”
周玄扭頭四下看了看,這才注意到所有新卒的飯菜都有肉,而且這肉做的特彆糙,和水煮肉似的,水煮肉塊。
周玄不由問道:“可是因年關之故?”
“卑下不懂公公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