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也想說謝謝,可他發不出聲音,卻又覺得世子殿下看見了他,聽到了他。
生死無懼,當變此世,行吾所當行而未能行之事,切記,前路縱險,莫懼,莫慌。
世子殿下微笑說著,足足說了三遍。
唐雲點著頭,不斷點著頭。
世子殿下又躬身施禮,道著謝,說他見到沙世貴了,多謝唐公子送沙賊見他,他沒有受到欺負,他打了沙賊一頓,每日都要打一頓,解氣的很,唐公子定是不知道吧,愚兄身手不凡,若不然,豈會擋下那一箭,不要擔心我,生死無懼,當變此世,行吾所當行而未能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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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子走了,倒退著,揮著手,笑容燦爛。
墓碑,依舊被黑暗籠罩。
可小世子的背影,卻被光芒所纏繞著。
墓碑與小世子,仿佛兩個世界,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暗的陰冷,明亮的溫暖。
生死無懼,當變此世,行吾所當行而未能行之事。
唐雲想要去追,依舊發不出聲音,依舊感受不到自己。
天,似乎是亮了,朝陽,似乎是出現了。
墓碑旁的老者,轉過了身。
那是一張憔悴至極的麵容,那是一張厭倦了世間一切的麵容,黑暗,也終究消散了,空中那一輪不知何時變成的血月,被朝陽所取代。
唐雲,也終於看清楚了墓碑。
吾兒唐雲,性慧敏,行端方,少而歧嶷,長而溫恭,天不假年,遽歸泉壤,父唐破山痛之切骨。
唐破山,緩緩閉上了雙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摸墓碑,指尖,近乎觸碰到了。
可連年的征戰,遍布傷痕的身體,終究是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老爹,倒在了墓碑前。
黑暗所籠罩的一切,消失的無影無蹤。
“少爺,少爺,少爺…”
一聲聲輕喚,唐雲,睜開了眼睛,滿麵淚痕。
映入眼簾的,是阿虎關切的麵容,是一張張熟悉的麵容。
耳畔,是嘹亮的歌聲。
唐雲滿麵茫然:“阿…阿虎?”
“姑爺!”
哇的一聲,馬驫撲在了唐雲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
恍如隔世的唐雲,被壓的喘不過來氣,扭過頭,滿麵愕然。
曹未羊與諸部首領把酒言歡,乙熊光著膀子跳著粗獷的舞蹈,重甲新卒們,與各部異族,挽著手,喝著酒,親密無間。
“藥,對,藥!”
唐雲一把推開馬驫,猛然坐起身:“怎麼回事,我暈了多久,發生了什麼?”
聽到唐雲提問,眾人的麵色突然變的無比古怪了起來。
“怎麼都這個眼神,到底發生了什麼?”
“額…那個安屍者說…說您是他這輩子,是二十六代安屍者見過最…最…最是無膽之人。”
“啥意思?”
阿虎滿麵尷尬,馬驫突然樂了,哈哈大笑。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夥說,姑爺你喝下的那藥物,可令聖人露出本性,可令最是良善之人不再隱瞞心底至惡,惡如旗狼部首領,殘忍弑親,濫殺無辜,卑鄙如…總之有一個人,挑撥諸部征伐,死傷無數,還有…”
“我說我說,小弟說。”軒轅庭忍著笑說道:“還有個叫乃厲的家夥,喝了藥後大吼大叫,說要以最殘忍的方式乾掉他的親哥哥奪取首領之位,之後他也這麼做了,還有一個人,說他覬覦生母,總之都是些陰險、肮臟、見不得光的心底之秘,再無隱瞞,統統說了出來。”
“臥槽,吐真劑啊!”
唐雲麵色煞白:“那…那我…我說了什麼,乾了什麼?”
“少爺您跑出營帳,然後…然後如同吃醉了酒一般,瘋跑到了…到了鷹珠首領麵前。”
一聽這話,唐雲頓時滿身冷汗,磕磕巴巴:“再…再然後呢?”
“您說…您說…”
“我說什麼了?”
“看看腿。”
“啥玩意?”
“您問鷹珠首領,能不能…能不能看看腿。”
唐雲張大了嘴巴:“然後呢?”
“沒然後了,首領給您看了,然後您就傻樂,坐在營帳外麵傻樂,樂了一會就昏過去了,整整昏了一日一夜。”
唐雲:“…”
馬驫嘰嘰喳喳的說道:“七部結盟一事成啦,安屍者說這盟可結,隻是不與漢人結盟,與姑爺結盟,不,八部,還有盾女部。”
唐雲麵露狂喜之色:“真的假的?”
“對了。”軒轅庭插口道:“安屍者離開前,還說了一句話。”
“說了什麼?”
“向死而生,當變此世。”
說完後,軒轅庭不解的問道:“這話是何意?”
唐雲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望著天空中的明月,許久後,躬身施了一禮。
唐某,定不負殿下重托,向死而生,當變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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