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如今雍城這邊最為了解山林各部異族的曹未羊,早在上午那場比賽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首先是體力問題,南軍這邊還沒學會如何控製體力消耗,開場勇的一逼,泄氣之後軟塌塌的,心有餘力不足,不過也能對付,稍微動彈兩下,到了最後,直接連動都動不了了,耷拉著似乎用不上力,更彆提進去了。
山林各部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捕獵、遷徙,與天鬥,與猛獸鬥,與人鬥,雖說平日不操練,卻也算得上是無時無刻不在操練。
體力方麵,山林各部異族遠遠超過南軍軍伍。
南軍操練注重於戰陣配合,而非個人作戰能力。
其次是各部之間的作戰習慣,戰旗對每一個部落都極為重要,有著無可取代的象征意義。
不同部落在作戰時,一旦看到了對方的戰旗,會將戰旗帶走,奔跑著迅速離開。
在很多部落的習俗中,當這種有著特殊意義的戰旗被搶奪後,也預示著大勢已去無可挽回。
這也導致了各部都有類似於護旗手的專人負責這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既要迅速脫離戰場,也要逃過欲奪回戰旗的追兵。
這種事其實已經和足球這項項目沾邊了,講究團隊配合,對體力也有著很高的要求。
至於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南軍踢的毫無章法,每個人都想逞能。
第一場,輸在體力以及輕敵。
第二場,輸在了憋著一口氣找回顏麵,一群沒有任何磨合也不懂配合的校尉、將軍們,都在逞能,都想以一人之力為南軍找回顏麵,虛榮心作祟。
第三場,也就是今天這一場,剛開踢不到一刻鐘,昨日下午那一場的最大弊端又顯現出來了,牛犇根本不傳球,橫衝直撞。
其他幾個校尉、旗官,無頭蒼蠅似的亂跑。
反觀鷹馴部,可以說是合作的天衣無縫,以鷹珠為首,帶動所有族人進退,最難能可貴的是,鷹珠從不逞能,沒有萬全把握,寧可不射門也要將球傳出去,隻要球在自己人腳下就行。
雙方最明顯的差距除了配合外,還有南軍毫無意義一刻不停的消耗著體力,到了下半場的時候,定會頹勢儘顯。
以曹未羊對鷹珠的了解,他很確定,鷹馴部上半場並不會太過激烈的進攻,在保存體力的前提下,不斷消耗南軍體力,下半場才會進行真正的突進強攻。
曹未羊善於解決問題,而不是考慮問題。
考慮問題,是解決問題的前提。
他現在考慮到了問題出在哪裡,但他解決不了。
說白了,就是他知道南軍為何會輸,卻不知南軍該如何去贏。
事實也正如曹未羊所預料的那般,從未在大家麵前出過手的牛犇,那就和活吃八斤野牛腎似的,其他隊友都開始大喘氣了,牛老四屁事沒有,滿場跑外加大呼小叫,不過是額頭微微見汗罷了。
驚天呐喊聲憑空而起。
牛犇找到了機會,也接到了球,射門了!
呐喊聲戛然而止,老四剛尥蹶子,一名鷹馴部族人高高躍起,旋轉跳躍轉身閉眼。
勢大力沉的一腳,幾乎變形的球,狠狠射在了這名異族的後背上。
異族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球自然沒進。
鷹珠及時讓場邊族人揮動棋子,換人。
整個上半場,也就牛犇有亮眼的表現,還是仗著體力好罷了。
唐雲也看出了端倪,麵色莫名。
宮萬鈞緊緊攥著拳頭:“穩住,定要穩住,隻是被進了一個球罷了,先穩住戰陣!”
“耍咱們呢。”
唐雲歎了口氣:“鷹馴部不停的在傳球倒球,和遛狗似的,你看牛犇他們,來回跑,不斷折騰,下半場換場地後,彆說進球了,跑起來帶球都有點困難。”
宮萬鈞麵色劇變,其他人也恍然大悟。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家光想著將球帶過去狠狠射門,沒顧其他。
不親自參與,無法體會到在賽場上不停狂奔會消耗掉多少體力。
牛犇這群人,光追著球亂跑,不是一對一防守,就是跟著球跑,好不容易靠近了,人家一腳長傳,全都傻了吧唧繼續跑。
畢竟是第一次舉辦比賽,唐雲當初說的也不是那麼詳細,因此各營軍伍根本沒考慮位置問題。
反觀鷹馴部,看似全攻全守,實則每個人都活動在固定區域。
唐雲轉過身,讓人取紙筆去了,不用繼續看下去了,結局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