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秘密的南軍,又總是說南軍沒有秘密。
許多人願意為了守住唐雲的秘密,付出一切。
許多人,也願意為了留住唐雲,將秘密公開。
趙菁承發瘋一樣跑去了大帥府,見了軒轅尚。
軒轅尚正在送行,為軒轅庭、軒轅敬二人送行。
趙菁承沒有問,隻有羨慕,羨慕這兩位年輕人,可以離開。
離開,不會讓他羨慕。
與唐雲同一時間離開,讓他無比的羨慕。
趙菁承,又跑去了帥帳。
坐在案頭後的宮萬鈞,是那麼的平靜,任由趙菁承大喊大叫,任由趙菁承罵他是薄情寡義之人,甚至揚言去尋各營將軍質疑老帥。
老帥隻是沉默著,無動於衷著,直到趙菁承轉過頭時,這才發現各營將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
趙菁承,遍體生寒。
將軍們,副將們,校尉們,是那麼的冷漠。
軍伍們,麵對他的目光時,羞愧的低下了頭。
“丘八,殺才!”趙菁承怒吼著:“唐大人看錯了你們!”
弱不禁風的趙菁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身後的每個人,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當他回到軍器監時得知連曹未羊都離開後,頓感天旋地轉,他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營帳中的,坐在那裡,雙目空洞,隻是呆呆的坐著,隻是那麼坐著。
隨著唐雲的離去,仿佛整座城都陷入了沉默。
軍器監沉默。
趙菁承剛剛離去的帥帳,又何嘗不是沉默。
書案之後的宮萬鈞,也是那麼呆坐著,雙目無神的呆坐著。
一群將軍、副將、校尉們,或站或蹲,沉默無言。
他們,怎能不知唐雲要走,豈會不知唐雲今日離開了。
他們,又怎麼會不想著挽留,豈會不想方設法將唐雲留下。
可他們做不到,能做到也無法去做。
因宮萬鈞告訴他們,南軍任何舉動,任何想要留下唐雲的舉動,都會為唐家招來殺身之禍!
一部分將軍們,沉默了,認了。
可也有的人,不甘。
薑玉武不甘,他要離營一陣子,要去京中,要去見他自從來到南關後再也未見過的父親,兵部尚書江芝仙。
老帥不許,可薑玉武說,這副將,他寧可不做了也要離營,也要去京中。
多年來,老帥第一次用某種薑玉武從未見過的目光望著他,最終,老帥說再等等,如同哄,如同勸,如同安慰。
謝玉樓,也不甘,奮筆疾書,一封長達萬字的信件,派人送於宮中,他要一個答案,一個關於如今的天子,究竟還是不是他印象中那個寬厚待人的二哥,忠臣良將,到底要付出什麼,才能夠去做想做的事,去做為了家國、為了天下應做的事?
就連老帥宮萬鈞也累了,乏了,整整一夜,望著帥印,思考著一件事。
軍伍,難道真的要全部死光,全部死在戰陣之上,才算儘到本分嗎,宮中、朝廷的眼中,難道軍伍唯一的未來,隻有馬革裹屍嗎?
如果老帥隻是遲疑,隻是困惑,從軍更久的老將趙文驍,已是做出了決定。
老將要走了,帶著女婿離開,女婿,也會帶著百姓離開。
老將知道,女婿也知道,一個小小的縣令帶著全城百姓過來上工,要麼,是大功,要麼,是大禍。
老將與女婿,無需大功,可他們開心,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因庇護他們的,是唐雲。
老將與女婿,無需大功,卻不代表無懼大禍,沒有唐雲的庇護,他們隻能離開,回到之前,像以前那般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