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大致明白了。
天子以前有病,癔症,做噩夢,精神狀態不好。
然後老爹送過去一個孩子,讓他帶。
唐雲覺得老爹很有從醫的天賦,他感覺這有點像是抑鬱症病人去開藥,然後大夫給他開了一條哈士奇似的。
明白是明白了,唐雲更困惑了。
“那不對啊,咱家都有這關係了,您怎麼不告訴孩兒呢,難道您是怕天子當了天子後性情大變不念舊情?”
“為父有為父的考量。”
唐破山的語氣很篤定:“當今天子並非薄情寡義之人,那牛三牛當年在王府本就是護衛,護衛天子左右,他與周玄,皆是天子最為信任之人。”
唐雲神情微動,自從牛犇回京了一趟再回雍城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離他的左右,直到薛豹等人弄完了那些重甲騰出手後,老四才每天和老三滿哪浪。
“就是說,天子將他最信任的私人保鏢派到了孩兒的身邊護衛我的周全?”
“就是如此。”
“那您之前為什麼不告訴孩兒您和宮中有交情,非但不告知,還跑京中去自汙,一副深怕天子搞您的模樣。”
“為何要告知你?”唐破山似笑非笑:“溫宗博來洛城前,為父告知你,你會如何,溫宗博來洛城後,為父告知你,你又會如何?”
唐雲啞口無言。
溫宗博來之前,也就是天子剛登基沒多久,那時候告訴“自己”,沒二話,收拾行李馬上去京中當官兒。
溫宗博來之後,還是沒二話,馬上告訴老溫他唐家與天家的關係,然後肆無忌憚的開始作死,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明著查殄虜營一案,而非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就算運氣爆表活了下來,也將案子查明白了,最終結果無非兩個,一,去雍城,完全不考慮將帥們的感受,蠻乾,二,去京中,當官。
唐雲苦笑連連,明白了老爹的用心良苦。
無論溫宗博來之前還是來之後,以自己的性子,最後都會去京中。
說白了,就是拿著一把屠龍刀穿著新手裝去打最終boss。
就不說能不能碰見最終boss了,光為了手上這把屠龍刀,就會有無數玩家跳出來弄死他。
“前朝皇帝是昏君也好暴君也罷,總之是信任為父的,你可知為何為父從北關調任到了兵部坦然接受,待前朝皇帝要封為父為侯爵時,為父非但隻要了個縣男還卸了甲。”
唐雲再無嬉皮笑臉的模樣:“您說,孩兒聽著。”
“審時度勢,前朝皇帝統著天下,為父會要侯爵,莫說侯爵,國公為父都想要一個,可那時前朝皇帝已有昏君、暴君之稱,那時為父隻能要個縣男,唯有如此方得善終,大道理,為父不懂,隻懂升鬥小民的心思。”
唐破山凝望著唐雲,正色問道:“自你查殄虜營一案後,虎子與你形影不離,你二人名為主仆,實有兄弟情分,為父問你,若虎子這時離你而去了,假以時日你飛黃騰達,虎子再來投靠於你,你可會接納他?”
“那肯定的啊。”唐雲連連點頭:“過命的交情,我要是混好了,他來投奔我,我們肯定還是和親兄弟一樣。”
“那雲兒你飛黃騰達時,旁人來投奔你,你會與他肝膽相照嗎?”
“怎麼可能,我都混的那麼好了,來投奔我的人十之八九彆有用心,又沒共患難過。”
“這就是了。”唐破山微微一笑:“陛下尚是皇子時,便與咱唐家定下了情分,有了這情分,昨日去與宮中攀這交情,可,明日與宮中攀這交情,也可,後日與宮中攀這交情,還可,無甚區彆的。”
唐雲撓了撓額頭,沒太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