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然大怒的陳懷遠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到底還是將罵人的話咽了回去,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頭發胡子花白的陳懷遠深呼吸著,按照宮中禦醫醫囑,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動怒,不要動怒。
工部左侍郎突然幽幽的開了口:“李侍郎,這各道監正調任請辭,倒是由你這右侍郎蓋印批定不假,可趙菁承此人乾係的是關外開礦一事,非是尋常各道監正可比,於情於理你也要與本官商議一番,你不告知本官也就罷了,至少,也要知會一聲老大人不是。”
“你這話是何意,下官並無不遵老大人…”
“夠了!”陳懷遠一拍桌子,冷聲道:“今日朝堂之上陛下金口玉言,你等皆親耳聽到了,若是旁的事,我工部至多被詰難一番,可如今唐雲、趙菁承二人,皆出自軍器監,若是我工部拿不出個章程,哼,你等知曉後果!”
工部諸官低下頭,不吭聲了。
挨罵,他們擅長。
出主意辦正事,太刁難人了,完全不是他們專業範疇之內。
陳懷遠喝了口茶順順氣,本來也沒指望這群被各家府邸或是各衙署強塞進來的屬官,皺眉沉思了片刻,有了主意。
“派人快馬加鞭趕去雍城,追回文書,不許趙菁承請辭,明日上朝,老夫與你等聯名舉薦,趙菁承升任南地三道軍器監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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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不少人麵露震驚之色,按照流程,趙菁承即便是升,那也是升南地三道軍器監少監,而非監正。
不過轉念之間,大家又覺得理所應當。
就開礦這事,趙菁承就應該升官,不管是為了工部本身的利益,還是他對國朝的貢獻,都應該升官,至於兩升兩級,也算是特事特辦,畢竟現在都這節骨眼了,先以解決問題為主。
“大人,那唐雲…”
“叫趙菁承勸說唐雲,不過這趙菁承應是以唐雲唯馬首是瞻。”
陳懷遠作為尚書,也並非是一點腦子都沒有,敲了敲桌麵,下定決心。
“除了唐雲這軍器監監正一職,工部薦唐雲擔南陽道工部司營郎中。”
一聽叫“司營郎中”這四個字,眾人不解,麵麵相覷。
司營郎中,不過是七品,看似唐雲升官了,從從七品成了七品,實際上他還是兼了個軍器監監正的職。
從職能上講,應該是他擔了正七品的司營郎中,管著軍器監監正的活。
就升個一級也就罷了,主要是這司營郎中算不得大家印象中的“有前途”。
所謂司營郎中,真要論起來,其實就是基層官員,管的事很雜,水利設施建設如堤壩、運河,統籌漕運,也就是物流方麵的問題,管理修葺城牆、渡口、橋梁建設等等。
說的再白點,這職務不但雜負責的活多,出了政績還會被搶,因為是地方官員,彆看權利大,有了政績上報到工部後,工部內部基本就分的七七八八了。
“這便是為何你等隻能坐在衙署之中爭功奪利虛度半生,而唐雲此子年紀輕輕卻牽動君臣之心的緣故。”
陳懷遠微微哼了一聲:“唐雲,要的不是官位,從不是官位,他要權,要大權,唯有掌了大權,方可一展胸中抱負,有了這司營郎中一職,無論他在雍城做何事,皆是名正言順。”
說到這裡,陳懷遠望向了門外,滿麵苦澀,如此人才,之前怎地就被工部忽視了呢。
“大人。”李召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如今那唐雲已是辭去了公務,咱工部就是再薦他,怕是也難回心轉意,更何況隻是區區七品…”
“你不懂,你們,皆不懂。”
陳懷疑臉上的鄙夷之色更重:“唐雲,是要做事,是要做大事,若不然也不會在雍城獨木難支,他舍官身,是因寒心,是因再難進寸步,他穿回官袍,是因他有了權,依舊可做大事,若知曉有了權卻依舊不回雍城,當初,他也就不會瞞著朝廷謀劃山林了。”
說到這裡,陳懷遠的目光再次望向了門外。
“唐雲這般人物,本官,有幸見過,知曉他這種人心裡是如何想的,就這般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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