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天子南巡,如若當真是南巡了,最後一站,或者說是其目的,必然是雍城,是山林。
不管是哪,肯定是奔著南去的。
這也就導致南地三道地方官員們不安生,患得患失。
既想讓君臣知道自己乾出了哪些政績,又怕被君臣看出自己沒乾出哪些政績。
尤其是南陽道的官員,南陽道,前往雍城必經之路,既是暗訪,那就是日本兒媳日本爹,早晚免不了,防不勝防。
這裡就涉及到了一個很令人無奈的問題,如果是興師動眾好幾萬人呼啦啦的殺過來,可以提前做準備,至少得將麵子活乾好。
問題是人家天子偷摸離隊了,知道他們要來,卻不能提前準備。
準備了,成什麼了,明明是人家姬老二pay中的一環,你不但看了劇本,你還不按劇本來,讓人家天子失去樂趣,失去成就感,後果可想而知。
這就和過生日似的,家裡人準備給你個驚喜,結果回家之前先給生日帽戴上了,進去後你先大喊一句司撲歪的,多掃興啊。
隨著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眼看著沒幾天就過年了,明麵上的伴駕大部隊也入了南陽道,地方官員們寢食難安,就差將床搬城北門去了,幾乎所有官員都是這個狀態。
是幾乎,不是所有,至少有一個官員,一副愛幾把咋地就咋地的擺爛模樣,洛城知府柳朿柳大人。
城西,柳朿穿著緋紅色的官袍,仰著頭就喊。
“請個書約,他娘的請個書約,本官都說多少次了,要賣就光明正大的賣,書約花不了幾分錢,怎地就整日惹本官發火!”
二樓露台上,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連忙跑下樓,滿麵殷勤之色。
來到柳朿麵前,非法老鴇子先拋給了柳朿一個大大的媚眼。
“誒呦,大人您又不是不知人家的苦楚,家裡男人死的早,又碰上了大災,連個民籍都無,到了洛城又無人作保,手下的姐妹們哪個不是苦命人…”
“行了行了。”柳朿頗為不耐煩:“那也不能做暗娼,要賣就光明正大的賣,咱雍城是講規矩的,隻要是賣,不管你賣什麼,商稅一文錢都不能少。”
“不敢少,一文錢都不敢少,隻是…”
非法老鴇子湊上前,低聲道:“多交些都成,可姐妹們去了衙署,道不明出身,一旦被官差攆回了原籍,這不是將姐妹們往死路上逼嗎,能過好日子,誰大老遠跑洛城陪男人睡覺。”
柳朿歎了口氣,下意識點了點頭。
第一屆聯賽舉辦之後,洛城徹底變了樣。
原來的洛城,就如同一個黃土埋天靈蓋上的老人,活著行,死了也無所謂,苟延殘喘著。
唐雲成為雍城話事人後,將舉辦聯賽的資格交給了洛城,這位老人直接破土而出,搖身一變,成了南陽道的新勢力,光是這一季的稅收,足足占了整整一道的三成,足足三成!
柳朿作為知府,能力並不是特彆出眾,然而他隻有一點好,那就是腦子不太好。
腦子不好的柳朿,就聽,就看,就學。
聽唐雲怎麼說的,看唐雲怎麼乾的,學唐雲怎麼弄的。
賺了第一桶金之後,沒說的,直接大興土木。
雇傭民夫,就是蓋,就是花錢,就是借錢給百姓創業。
讓百姓蓋,讓百姓花錢,然後百姓賺錢,衙署也賺上錢了,和特麼小額貸似的,隻不過幾乎可以說是沒利息。
就說現在,不提城內,隻說城外,四門根本不關,仗著是雍城的戰略合作夥伴,仗著軍器監天天下訂單,城外大集市套著小集市,作坊區連著簡易民房,城外倉儲區一個接著一個建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