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某預測的很準確,第五天一大早,天子啟程了,路上很趕,晚上到的雍城。
天子一言一行,舉世矚目,任何舉動,哪怕是一個眼神變化,都會令無數人揣測紛紛。
關於這一點,姬老二也知道,因此,尚距離雍城還有十裡時,下了馬車上了馬。
此舉無疑是在告訴伴駕諸臣,告訴雍城軍民,告訴天下人,他對南軍,對宮萬鈞,對唐雲,無條件信任!
舉個不算特彆恰當的例子,就好比川普去他好大兒家中串門,到了首爾鬨市區根本不在車上待著,就溜達,周圍人來人往的,連個防彈衣都不穿,見誰都是思密達。
要知道姬老二離京後就公開露出過兩次,一次是剛離京,一次是洛城會合伴駕人員。
這兩次,姬老二都在馬車中,不是一駕馬車,是一隊,打頭的馬車插著龍旗,但不代表姬老二就在這駕馬車中。
軍中製式弓箭,就說京衛用的,桑拓木長弓,平射射程五十丈,也就是一百五十米,拋射可達二百米。
還有一些校尉們用的特製長弓,比如馬驫這種天賦異稟哪都長的,要求準度的話,特製強弓可以射出一百丈,也就是三百米,如果不要求準確瞎幾把射的話,能射出四百米開外。
那麼可以假設一下,天子騎在馬上,哼著小曲裝著逼,三百米外突然出現好幾萬個長弓手,天子還能有活路嗎。
所以說,騎在馬上,是一種信任,一種絕對的信任。
天子一騎馬,伴駕上百號官員也不好意思在馬車裡撅著了,隻能下了馬車,要麼徒步一路小跑,要麼也上馬。
這對很多上歲數的老臣來說,無疑是一種考驗,尤其是從京中來的幾位大儒。
要說脾氣最大,資格最老,身份最高,自然是孔家女婿呂昶紋。
穿的鼓鼓囊囊外麵套著一件儒袍的呂昶紋,麵色陰沉如水,身後跟著一群糟老頭子,呼哧帶喘的。
要不是兩側皆是騎著馬的京營與禁衛,呂昶紋能罵一路。
事實上從出京的時候他就開始罵,罵天子沒溜,剛離京就玩消失,追了一道。
呂昶紋生氣的不是天子消失,而是天子消失沒帶著他。
“成何體統,九五至尊不顧安危…咳咳咳…”
說都說不完整,凍著了,越是生氣越是鬨心越是張口,越忍不住咳嗽。
幾個書童裝扮的中年人連忙噓寒問暖,一副滿麵關切的模樣。
麵容陰沉的呂昶紋,望向最前方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寬厚背影,左眼眶總是不經意的抖動著。
作為前朝國子監祭酒,國朝最高學府的第一把交椅扛把子,呂昶紋可以說是桃李滿天下,天下四地皆是門生故吏。
這種人物,包括天子,王公貴族朝堂權臣,誰都要敬若上賓。
姬老二登基後,也的確是這麼做的,隔三差五請到宮中聊上那麼兩句。
呂昶紋很喜歡這種感覺,喜歡被皇帝尊敬的感覺。
然而就在到了洛城後,首次,第一次,天子與他產生了分歧,不止是分歧,而是大庭廣眾之下,當著伴駕文武和無數京衛、禁衛的麵,說他太過迂腐,之後一路再沒搭理過他。
事情的起因和商業指導班有關,天子顯形後,問柳朿能不能將這些人弄到京中,去戶部和工部任職。
柳朿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這些人都是唐雲團夥親自培訓過的,掛著是府衙文吏的名,其中大部分都是讀書人,甚至有幾個名士大儒。
名義上是在府衙任職,實則都是唐雲的外圍小弟,柳朿根本做不了主。
天子也覺得強人所難不好,最後就讓柳朿問這些人,尊重個人意願,有沒有想去京中的,到戶部或是工部任職。
倒是有幾個原府衙的文吏動心了,人數不多,就四個,畢竟授予的是官職,不是繼續當小吏。
周玄和陳懷遠親自去談的,然後四個文吏就問,一個月給多少俸祿。
陳懷遠說了個數,還多說了一點,四個文吏差點罵人。
他們是文吏,知道各品級領多少俸祿。
陳懷遠沒少開,反而多說了五百文。
文吏也沒說期望月薪多少,就是很直白的告訴陳懷遠,他們月收入多少。
陳懷遠聽到這個數字後,咧著大嘴沒吭聲,周玄則是就一個想法,辭職,然後靠著他和唐雲的交情,也上幾堂課,取得職業資格證後在洛城當商業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