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人的隊伍行走於風雪之中,坐在馬車中的天子,望著兩旁的禁衛與京衛們,目光幽幽。
凡事最怕對比,來的時候,路途雖說遙遠,南地卻算不得寒風刺骨。
如今剛過完年,大雪日夜不停,伴駕大臣還好,馬車中不算冷,小暖爐燒的也旺,可對軍伍來說,尤其是步卒們,那可就遭老罪嘍。
起初天子倒是沒發現什麼異常,漸漸地,區彆出現了。
隼營的人馬,和剛離城沒什麼區彆,臉不紅氣不喘,沉默行進。
再看京衛們,縮個脖兒搓個手,見到沒大臣看著,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跺兩腳,明明穿的是一樣的厚衣同樣的甲胄,隼營人馬屁事沒有,京衛瑟瑟發抖,尤其是好多人鼻青臉腫窩窩囊囊,看在天子眼中,更討人嫌了。
還是那句話,經曆造就一切,環境磨煉意誌。
京衛說句實在話,徒有其表,樣子貨,看著很壯,他們不行的。
隼營那都是什麼選手,大冬天操練滿身汗,恨不得光膀子,其中大部分還都入過山林,討伐過蝮部。
山林的環境彆說走道了,睡覺都得一隻眼睛站崗一隻眼睛放哨,白天死潮,晚上死冷,席地而睡是常有的事,走兩步道也是磕磕絆絆,就沒多少平坦的地形。
與在山林中行軍相比,走在官道上風雪中,和出門散步差不多,無非就是要隊形整齊嘮嗑的時候目視前方小點聲罷了。
走的越遠,差距越大。
差距越大,天子越不爽京衛。
第二日,可算到了洛城,兵備府早就在城外支起了無數軍帳,京衛們也算是能踏踏實實吃頓熱乎飯踏踏實實睡個覺了。
天子不用在城外遭罪,帶著伴駕大臣與禁衛們入城了,住在府衙。
上千人入城,柳朿帶著屬官一路小跑跟在馬車後麵,心裡罵天子一天天的就知道給人添亂。
一駕馬車推開了門,唐雲朝著柳朿招手,擠眉弄眼。
柳朿都懶得開口,君臣就在前麵那駕馬車中,他是心大,不是命大。
唐雲這官當的,沒受過任何崗前培訓。
柳朿不同,平常吊兒郎當那是私下裡,有了上麵得上台麵,不能像唐雲那樣無所顧忌。
見到柳朿不上來,唐雲將門一關,打了個哆嗦。
“去年也沒這麼冷啊,今年怎麼這麼冷。”
見到都入城了,唐雲開始穿靴子。
阿虎問道:“少爺,咱回府中居住嗎。”
“肯定的啊,哪都沒有家裡舒服,誒,老柳是不是胖了啊,感覺臉都有點圓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寬體胖。”
阿虎笑道:“聽聞柳大人即將高升,陛下來洛城時說柳大人有知州之才,好多伴駕大人也傳開了,回京後柳大人應是要去州城擔知州之位。”
“挺好。”
唐雲望向窗外一路小跑的柳朿,為老友感到開心。
南陽道的幾位知州,和唐雲都挺有緣分的。
之前的知州李儉,唐雲拿下的,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滿月了。
來了個梁錦,差點拿下唐雲,官降三品。
要是柳朿能擔任知州的話,州城官府也算是徹底消停下來了。
車門被拉開,牛犇鑽了進來,往阿虎旁邊一坐,麵色不是很好。
“那郭臻皮又癢了。”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