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我。”陳遠毫不退縮地迎著她的目光,“我能在荒野活下來,能搞到你們專家都分析不出來源的罐頭,這本身不就是證據嗎?你以為那些罐頭是天上掉下來的?”
他艱難地動了一下麻木的身體:“你們想要的,不過是吃飽飯,維護統治的穩定罷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放我離開,我為你們提供穩定的食物來源,數量…超乎你們的想象。至於什麼園丁,你們抓不抓她,拿不拿回那些資料,對我而言,無關緊要。”
聞夙止住笑,緩緩站起身,走到陳遠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空口白話,誰都會說。”她慢條斯理地說,突然伸出手,輕輕拂過陳遠脖子上的項圈,指尖曖昧地劃過他汗濕的脖頸,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小子,騙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騙我!”
她的動作輕柔,眼神卻依舊殘酷,這種極致的反差帶著一種詭異的壓迫感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撩撥。
仿佛是毒蛇吐信,在發動致命一擊前的試探。
陳遠強迫自己忽略脖子上那令人不適的觸感,心率甚至沒有出現大的波動。他知道這是另一種形式的施壓和試探,一種精神上的掌控欲。
“代價?我現在難道不是在付出代價?”陳遠扯了扯嘴角,“你們找不到園丁,找不到箱子,留著我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線索’又有什麼用?不如信我一次,你們可能得到一條全新的、更可靠的食物渠道。還是說,你們灰燼聯盟已經富足到可以無視這種可能性了?”
他的語氣始終保持著一種冷靜的分析態,仿佛在討論一件與己無關的生意,將自身的危險和對方的利益明明白白攤開來談。
聞夙的手指停在他的喉結處,微微施加壓力,眼神變幻莫測。
她確實心動了,不是因為相信陳遠,而是因為“食物”這個誘惑太大,不過陳遠身上的疑點也確實太多。
殺了他,確實簡單,但也可能斷送一個巨大的、意想不到的機會。
半晌,她忽然收回了手,轉身走回座位,語氣聽不出喜怒:“你的提議很有趣。但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拖延時間,或者打著什麼彆的主意?”
“我可以先提供一批‘樣品’。”陳遠立刻接口,“給我一點準備時間,我能拿出讓你們滿意的食物。到時候,我們再談後續的交易細節和我的自由。”
聞夙盯著他看了足足十秒鐘,整個審訊室落針可聞。
突然,她按下了遙控器。
陳遠身體猛地一僵,準備迎接更劇烈的痛苦。
然而,項圈上的指示燈閃爍了幾下,竟然熄滅了。
“很好。”聞夙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帶著一絲慵懶的笑容,“不得不說你的提議很有趣,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她揮了揮手。
旁邊兩名士兵上前,粗魯地將陳遠從椅子上拽起來。
“帶他回牢房。”聞夙命令道,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淡漠,“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觸。給他點水和吃的,彆讓他死了。”
“是!”
陳遠被推搡著走出審訊室,背後還能感受到聞夙那審視的、如同實質的目光。
他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第一步,暫時活下來,並且種下了一顆懷疑與期待的種子,成功了。
回到牢房。
沉重的牢門再次在他身後關上。
黑暗和寂靜,像冰冷的潮水一樣瞬間將他吞沒,隻剩下自己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