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聽著艾莉婭的話，心裡卻在思考另一件事。
"到底是我控製了序列物？還是說...序列物選擇了我？"
他不確定夏靈將能量傳給他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時的記憶十分模糊，隻記得身體出現了對吞噬的極致渴望，然後有一股龐大的能量被吸收進體內.......
"你在想什麼？"艾莉婭敏銳地捕捉到他的走神。
"我隻是在想，為什麼是我？"陳遠如實說道，"‘園丁’和序列物相處了那麼久，卻最終失控。而我，一個外來者，卻能順利地融合它的力量。"
艾莉婭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也正是我好奇的！你的基因有什麼特殊之處？還是說你的精神結構與眾不同？我們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打住，"陳遠抬手，"又回到研究這個話題了？就沒點彆的可聊的？"
艾莉婭抿了抿嘴，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熱情嚇到了他："抱歉，職業習慣。"
她走到窗邊，調暗了全息投影："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加入我們，成為"太陽計劃"的一部分，你真的不考慮嗎？"
"我為什麼要考慮？"陳遠反問，"從進入堡壘的那一刻起，我看到了隻有近乎變態的宗教狂熱。像這樣的組織，真的會將序列物的力量用於造福普通人類，而不隻是你們的信徒？就算是你們的信徒，那天晚上又死去了多少！"
艾莉婭被他問得愣了一下，試圖解釋：“......為了黎明，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
陳遠嗤笑一聲，傷口又疼得他咧了咧嘴，“說得輕巧。死的不是你，你當然覺得‘在所難免’。底層的人命在你們眼裡，是不是就跟荒野上的雜草一樣？”
“你根本不懂！”艾莉婭有些激動地轉身，“沒有秩序，沒有強大的力量統一調度，這個世界隻會更爛！弱肉強食，朝不保夕——這才是廢土的真相！我們是在建立秩序！”
“用恐懼和洗腦建立的秩序麼？”陳遠搖搖頭，語氣卻沒那麼衝了，“艾莉婭，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你摸著良心說，你們那套‘太陽光輝’底下，藏了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地下研究所裡，像夏靈那樣的‘實驗品’，又有多少個？”
艾莉婭沉默了幾秒，眼神閃爍：“…有些過程是痛苦的，但結果…”
“結果是你們差點把她弄死，還把半個堡壘都搭進去了。”陳遠打斷她，聲音低沉下去，“這就是你想要的‘新世界’？用無數人命和自由堆出來的‘新世界’？”
艙內一時安靜，隻有儀器滴滴的輕響。
陳遠喘了口氣，繼續道：“我不是說這計劃本身完全是狗屁。序列物的力量如果能用對地方，確實能改變一切。弄出乾淨的水，種出能吃的糧食，治好輻射病…這他媽誰不想？”
“但你們的路子走歪了。把力量攥在少數人手裡，用來搞宗教，搞統治崇拜，這不叫救世，這叫叫一種方式的獨裁。”
艾莉婭張了張嘴，想反駁，卻沒立刻說出話。
陳遠看她這樣，知道話是聽進去了一點，便放緩聲音道：“我知道，你跟你父親不是一種人。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力量要是用來幫助人，而不是去控製人，結果會怎麼樣？”
“你說得倒輕巧。”艾莉婭反駁道，“沒有足夠的武力和集中管理，資源怎麼分配？怎麼防止搶奪和混亂？”
“那就建立規矩，但不是用你們那套神神叨叨的東西。”陳遠說道，“是靠領導者的無私！有吃的，有喝的，有尊嚴，誰他媽願意天天拚命？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大家好，大家都能感覺的到。”
聽完陳遠的話，艾莉婭沉默了很久，手指攥著白大褂的袖口。她轉過身，背對著陳遠，看著醫療艙冰冷的金屬牆壁。
“我小時候……其實很貪玩。”她忽然開口，聲音很輕，“那時候堡壘還沒完全建成，角落裡還有很多廢棄的管道和通風井。我總偷偷溜進去，一個人待著，牆上全是鏽，光線很暗，但我覺得比那些亮堂堂、站滿守衛的大廳自在。”
陳遠沒打斷她，隻是安靜地聽著。
“有一次，我藏得太深，迷路了。餓了兩天，水也喝光了。是一個負責清潔的老勞工發現了我，他偷偷把自己的口糧分了我一半，雖然又乾又硬，但我覺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她頓了頓，“他把我送回去，沒告訴任何人。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他。聽說他死於一次外出采集的意外。”
她轉過身，眼圈有點紅，但沒哭。“父親說，個體的生死在宏大的目標麵前微不足道。可我就是忘不掉那塊餅乾的味道，忘不掉那個老人手上的繭子和皺紋。陳遠，你說得對，我跟他……不是一種人。”
她走到床邊，看著他的眼睛。“我也想過，如果統治者能讓人人都能吃上飯，該多好。可慢慢地，我被卷進去了……研究、數據、父親的壓力、‘太陽計劃’的使命……我好像忘了最開始隻是想讓人吃飽飯。”
陳遠扯了扯嘴角，疼得吸了口氣，但還是說：“現在想起來也不晚。”
“哪有那麼容易。”艾莉婭苦笑，“我已經站在這個位置了，騎虎難下。背叛父親，背叛聯盟……代價太大了。”
“那就得看這‘虎’值不值得騎了。”陳遠趁機說道，“你現在可握著張王牌——我這珍貴實驗體。至於接下來怎麼做，三天時間，夠你考慮的了。”
“不是，怎麼成我考慮三天了？”艾莉婭瞪他一眼，卻沒真生氣。她走到儀器邊，調出幾頁數據。“你身體的指數又波動了，疼不疼？”
“還行，癢比疼多，像有螞蟻在肉裡爬。”
“那是組織在高速修複。”她俯身，手指虛按在他胸口上去檢查，“…這自愈速度太驚人了。你體內就像是有個永動機。”
陳遠抬眼看她，白大褂領口微微敞著，露出底下細膩的皮膚，接著調戲道：
“是不是永動機，等我好了，你再試試不就知道了！”
“沒正經！”艾莉婭直起身，故意板起臉操作儀器，“咦，心率有點快？.......都這樣了，還在想那些事！”
“主要是你離太近，是男人心率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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