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婭的心猛地一沉。
阿瑞斯這個名字，在黎明軍團內部幾乎等同於“神罰”本身。
他是軍團創始人之一，更是“太陽教義”最狂熱的布道者。
近些年來，他一直在外征戰，據說是在探索舊時代的遺跡，為軍團開疆拓土，並且傳播“太陽的光輝”。
“他不是一直在前線嗎？怎麼會突然回來？”艾莉婭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而且…一回來就要主持調查？”
索爾終於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前線？開疆拓土？那隻是他對外宣稱的漂亮話罷了。”
“阿瑞斯真正在做的，是搜刮一切他能找到的序列物，或者有關序列物的線索。他堅信序列物是‘太陽神’賜予的武器，應該用來‘淨化’所有不信仰太陽神的‘異端’，用絕對的武力建立唯一的、由黎明軍團統治的新世界秩序。”
艾莉婭皺眉：“這和我們‘太陽計劃’的理念並不完全衝突啊？我們也在研究序列物...”
“不，衝突大了！”索爾打斷她，聲音拔高道，“我們要的是用序列物的力量治愈土地，生產糧食，讓人類延續！是創造！而他呢？他要的是征服！是毀滅！他把序列物當成更高級的炸彈來用！你忘了三年前的‘赤岩鎮事件’了嗎？”
艾莉婭臉色一白。她當然記得。
多年前，阿瑞斯的手下懷疑一個自治安全區內藏有序列物。
在遭到抵抗後，阿瑞斯親自下令屠城。
一夜之間，整個小鎮連同周圍的山穀化為一片死地，對外則宣稱是“遭到了極端變異獸群的襲擊”。
“在他看來，不能為他所用的力量，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不能皈依太陽信仰的人，就是該被清除的雜質。”索爾的聲音冰冷，“而‘太陽計劃’，在他看來太過‘溫和’，太過‘理想化’，是在‘浪費’序列物的戰爭潛力。他這次回來，恐怕不隻是因為我搞砸了、弄丟了‘園丁’...”
“他是要借題發揮，徹底否定‘太陽計劃’，奪走我對整個曙光堡壘的控製權！把我打成‘失敗者’，為他那套純粹的戰爭理念掃清障礙！”
艾莉婭倒吸一口涼氣。她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黎明軍團的權力結構看似統一，實則內部一直存在兩條路線的鬥爭。
一方是以她父親索爾為代表的一部分人，主張利用序列物解決生存問題，逐步恢複文明，雖然過程同樣冷酷，但目標相對有“建設性”。
另一方則以大使徒阿瑞斯為首，主張武力至上，將序列物視為神聖的戰爭利器，通過不斷的征服和傳教來擴張勢力，手段更為激進和毀滅性。
平日裡，因為各自領域不同，還能維持表麵平衡。
但這次“園丁”失控造成的重大損失，無疑給了阿瑞斯一派發難的絕佳借口。
"那我們怎麼辦？"艾莉婭著急地問道。
“我不害怕審判。”他側過頭，看向艾莉婭：“但阿瑞斯想借著這事扳倒我，奪走曙光堡壘的控製權，徹底掐滅‘太陽計劃’？他想得美。”
艾莉婭急道：“可議會那邊……”
“議會？”索爾直接打斷，滿臉不屑，“那幫老狐狸，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倒。阿瑞斯拳頭硬，大使徒又占著‘神諭’的名分對教義的解釋權），他們不敢對抗。但你彆忘了——我們手裡，現在捏著一張他們誰都想不到的牌。”
他的視線轉向下方，仿佛能穿透層層甲板，看到醫療艙裡的陳遠。
“那小子。”索爾聲音壓低，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狠勁，“他吸收了‘萬物之母’，跟序列物完美融合了。這事，現在隻有我們知道。阿瑞斯和他那幫瘋狗，還蒙在鼓裡。他們隻當‘園丁’暴走失控，能量消散了。”
艾莉婭瞬間明白了什麼，瞳孔微縮：“父親，你是想……”
“這是我給自己留的後路，也是給你，給‘太陽計劃’留的火種。”索爾轉過身，雙手重重按在艾莉婭肩上，力道大得讓她微微晃了一下，“聽著，丫頭。明天阿瑞斯一來，場麵不會好看。他必定會借題發揮，把我推出去頂下所有罪責。最好的情況，是剝奪我的職權，把我流放或者關進‘寂靜牢籠’。”
聽到“寂靜牢籠”四個字，艾莉婭臉色唰地白了。那是軍團深處傳說關押最危險叛徒的地方，進去了就沒見人出來過。
“但沒有關係！”索爾語氣陡然加重，眼神灼灼，“隻要他不知道陳遠的真正價值，我們就還有機會！“太陽計劃”就還有機會！我一旦倒台，按照順位和你在‘太陽計劃’裡的首席研究員身份，再加上…你是我女兒，你應該會成為下一任領主，至少是暫管.....”
“我？下一任領主？”艾莉婭呼吸一窒。
“沒錯！”他盯著艾莉婭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砸進地裡：“你要死死地抓住陳遠！把他藏好！把他變成你一個人的秘密武器！利用他體內‘青藤’的力量，繼續推進‘太陽計劃’的研究！隻要能出成果——哪怕隻是讓一小塊土地長出正常的糧食......就能向所有人證明這條路是對的！到時候，就算我在牢裡，他們也不敢動你！”
艾莉婭心跳加快，父親的話像一把重錘砸開了眼前的迷霧，卻也帶來了千鈞重壓。
她聲音發乾：“可是…陳遠他…他不一定願意配合。他根本不信任我們，他甚至…”
“那就讓他配合！”索爾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你用什麼手段我不管！你是搞研究的，腦子比我活絡！讓他看清局勢——幫你就是幫他自己！隻有‘太陽計劃’成功，廢土才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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