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邸,陽光南向的嬰兒房。陽光透過大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鋪灑下溫暖而柔和的光斑。空氣裡彌漫著嬰兒特有的淡淡奶香,以及一種……奇異的令人心神安寧的精神力餘韻。
清和是個很安靜的小娃娃。他躺在寬敞柔軟的搖籃裡,穿著柔軟的棉質小衣服,睡得正沉。小胸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粉嫩的臉頰在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他的精神力,在白羽逸散出的湮滅級精神場域包裹下,顯得異常溫順。它們像被安撫的幼獸,收斂了尖牙利爪,隻在他體內規律地流淌,偶爾才在睡夢中漾起一絲細微的、不易察覺的漣漪。
他餓了,會用小鼻子拱一拱,發出類似小獸覓食般的微弱哼哼,但很少大哭大鬨;難受了,比如尿布濕了或者哪裡不舒服,會委屈地撇撇嘴,掉幾顆金豆子。但隻要被及時抱起來,輕柔地拍一拍,哼一首不成調的搖籃曲,無論是白羽清冷的低語,還是君凜略顯笨拙的低沉嗓音,他便能很快安靜下來,小腦袋蹭著大人的肩膀,不一會兒就又沉沉睡去。這份超乎尋常的“乖”,與他體內潛藏的巨大能量形成一種奇異的反差,也讓白羽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
然而,清和的未來依舊是一片迷霧。哨兵?向導?還是……某種更罕見的、難以定義的變異?他太小了,小得像一枚剛剛發芽的種子,未來的一切都隱匿在未知的土壤之下。
讓白羽心底那份隱憂悄然散去大半的,是君凜的態度。那天,她抱著清和回到府邸,心中並非全然坦然。她甚至做好了迎接埋怨、不解,至少是一場嚴肅談話的準備。畢竟,領養一個精神力異常、可能帶來無數麻煩的孩子,還是在未經商量的情況下應承下來的責任,這對任何人、哪怕是元帥府邸,都不是一件小事。
她抱著清和站在玄關,看著君凜高大的身影從書房的方向走來,心跳微微加速。君凜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睡著的清和身上,目光深沉,如同靜謐的寒潭,瞬間穿透了清和看似平靜的表象,精準地捕捉到了那異常精神力的核心波動。
他沒有說話,隻是走近了幾步。白羽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清和往懷裡護了護。然後,她看到君凜伸出那隻曾握慣冰冷武器、翻攪戰場風雲的手,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輕柔,用食指的指節,極其小心地、碰了碰清和熟睡中覆著細軟黑發的小額頭。
隨即,他抬眼看向白羽。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墨色眸子裡,沒有質疑,沒有責備,更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隻有一種了然於胸的平靜,和一種……無需言說的支撐感。
“孩子叫什麼?”他的聲音低沉,一如既往的平穩。
“清和。歸雲和她的愛人取的。”白羽輕聲回答。
君凜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落回清和臉上。“清和……”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像是在確認什麼,又像是在進行某種無聲的承諾。他隻說了這一句,再無他言。
但接下來的行動,勝過千言萬語。僅僅三天後,府邸二層一間原本用作小型圖書室、位置極佳、采光通風俱佳的房間,被無聲無息地改造成了一間設施極其完善的嬰兒房。牆壁塗上了柔和的暖色調,地上鋪滿了柔軟的地墊,恒溫恒濕係統全天候運行,符合最高安全標準的嬰兒床、尿布台、溫奶器、消毒櫃一應俱全,甚至角落裡還擺放著幾件嶄新、安靜、適合嬰兒感官開發的玩具一切都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奢華擁擠,又確保了極致的舒適和安全。這效率之高,準備之周到,顯然是君凜親自下令,動用了元帥府邸的能量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的。
白羽抱著清和站在煥然一新的嬰兒房門口,看著那扇特地換上的、便於觀察嬰兒狀態的房門,陽光透過窗紗灑滿整個空間,溫暖而充滿希望。她低頭看了看懷裡正玩手的清和,又抬眼看向身邊沉默佇立的君凜。他沒有說“我支持你”,也沒有說“我會把他當親生的”。他隻是用這間傾注了心血的陽光嬰兒房,宣告著:這個孩子,從此就是這個家的一員。無論他未來走向何方,背負著怎樣的異常與挑戰,元帥府邸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而我君凜,就是他的父親。
那份未曾出口的擔憂,在這一刻,終於被這無聲而厚重的接納徹底融化。白羽心中百感交集,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將臉頰輕輕靠在清和柔軟的臉蛋上,也悄悄貼近了君凜堅實的臂膀。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將三人的影子短暫地融在一起,勾勒出一幅靜謐而充滿力量的家庭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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