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戒嚴令下的血色陰霾
突安皇帝的星艦衝破藍頓星球大氣層時,尾焰在靛紫色天幕拖出一道轉瞬即逝的灼痕,如同他留給這顆星球的最後一道冷酷印記。懸浮於皇宮廣場的全息投影中,他銀灰色的戰甲反射著恒星的冷光,胸甲上鑲嵌的藍頓星隕石碎片隨著呼吸微微震顫,仿佛在訴說著這顆星球千年的榮耀與滄桑。聲音通過全球通訊網絡滲透到每一戶家庭的牆壁,每個音節都裹挾著令人戰栗的寒意:“達爾文,即日起實施全球戒嚴,直至朕歸來。任何擅自外出者,格殺勿論。若遇外星入侵——”他頓了頓,指尖在控製台上劃過,調出雙核裂變核彈的三維模型,核芯處的量子火焰在虛擬投影中詭異地跳動,“啟動全部180枚彈頭,無需請示,就地湮滅。”話音落下的瞬間,皇宮廣場的地麵突然泛起幽藍的能量波紋,那是遍布星球的核發射井啟動自檢的征兆。
達爾文將軍單膝跪地,甲胄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作為沙拉木將軍的副官,他統領著500名渾身覆蓋鈦合金裝甲的鋼鐵戰士,每個人的戰甲肩部都鐫刻著密統帝國的太陽紋章。頭盔下的眼神始終追隨著突安皇帝的身影——那是他與沙拉木將軍共同宣誓效忠的對象,也是他心中“藍頓星最強守護者”的化身。他的記憶突然閃回二十年前,在新兵訓練營的畢業典禮上,突安皇帝親手將象征榮譽的能量匕首授予他,刀鋒劃過空氣時發出的嗡鳴至今仍縈繞在耳畔。當星艦化作天際的一個光點,他猛地起身,手腕上的軍用終端立即彈出戒嚴名單,同時啟動了隱藏在街道石板下的納米追蹤器。這些肉眼不可見的微型機械蟲,正悄然爬上每個市民的鞋底,將他們的行動軌跡實時投射到帝國的監控網絡中。
接下來的七日,藍頓星球的每一寸土地都彌漫著金屬與血腥的混合氣味。達爾文將軍的靴子踏過每一座城市的主乾道,軍用終端上的追蹤係統不斷掃描著街道的每個角落。“違禁者就地正法”的數字不斷跳動:37、89、121……直到停在152。第152名違禁者是個抱著生病幼子求醫的母親,她跪在防禦炮塔前,懷中的孩子麵色青紫,劇烈的咳嗽震得她單薄的肩膀不斷顫抖。母親脖頸處的電子項圈在求救聲中閃爍著刺目的紅光,那是戒嚴令實施後,每個市民都必須佩戴的定位裝置。這一幕讓達爾文將軍第一次在執行命令時,指尖出現了細微的顫抖。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在三年前的外星突襲中,也是這樣無助地抱著受傷的孩子,最終倒在血泊中。可當他試圖通過星際通訊向突安皇帝彙報時,屏幕始終停留在“信號失聯”的雪花紋界麵,那片雜亂的光點像一根刺,突然紮進他的心臟——按照事先約定,一旦失去聯絡,他有權登基稱帝。軍用終端突然彈出一條加密信息,發件人顯示為已故的沙拉木將軍,這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間的配槍上。
2、瘋狂的祭祀
登基儀式在皇宮的廢墟中倉促舉行。破損的穹頂漏下斑駁星光,將達爾文將軍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長。他踩過滿地的碎晶琉璃,金屬戰靴碾碎鑲嵌著德邦拉家族紋章的地磚,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藍頓星最後的尊嚴。站在布滿裂痕的王座前,身後是隨風飄動、千瘡百孔的星旗,身前跪著寥寥數名神色複雜的親信。
他摘下頭盔,露出布滿胡茬的臉,臉頰上的燒傷疤痕在冷光下泛著猙獰的紅。連日的緊繃讓他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傳朕旨意,解除戒嚴令。所有男性,無論年長年幼,即刻前往就近軍營接受武裝訓練。”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外列隊的鋼鐵戰士,那些冰冷的機械眼眸反射著血色的光,“將180枚雙核裂變核彈按360度180等分校準方向,殲狙機群全部分散部署,目標——地球人。”話音落下時,王座扶手上的金屬雕花被他捏出深深的指痕。
詔書下達的第三夜,皇宮長廊裡彌漫著詭異的香料氣息。三夫人佬佬蘭拖著綴滿銀鈴的暗紫色裙擺走來,每走一步,裙擺掃過地麵的燭火,便響起細碎的聲響,帶來一陣帶著香料的暖風。她手中托著一個刻滿古老符文的銅盤,符文在燭光下忽明忽暗,盤底的陰影在牆壁上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異形狀。
“陛下,”她湊近達爾文皇帝的耳邊,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呼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藥草味,“圖拉丁將軍敗於矮小的地球人,突安陛下征戰未歸,這絕非偶然。”她的指甲輕輕劃過達爾文的手臂,“您看那些地球人,身材雖矮,卻藏著詭異的力量,我們必須用‘以矮克矮’之法。”
“以矮克矮?”達爾文皇帝的手指敲擊著王座扶手,金屬的冰涼讓他稍稍冷靜,但眼中的瘋狂並未消退。
佬佬蘭將銅盤放在王座前,口中念念有詞。盤中的細沙突然自動聚攏,仿佛有無形的手在操控,漸漸形成一個小人的輪廓。“找我們中間最矮小的人,將他卸成八塊,燒成骨灰撒遍全球。”她的眼神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枯瘦的手指戳向沙人,“他的血肉會吸附地球人的‘矮小之力’,讓我們的戰士獲得對抗的勇氣。這是古老星圖記載的祭祀之法,千年前先祖用此戰勝異形族,從未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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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陰沉的烏雲籠罩著皇宮廣場。拉拉木被粗暴地拖到廣場中央,這個身高僅一米九的藍頓星人,在平均身高兩米五的族群中顯得格外突兀。他的衣衫破爛不堪,雙手被粗鐵鏈綁在石柱上,鐵鏈深深勒進皮肉,腳踝處的擦傷還在滲血,在地麵暈開暗紅的痕跡。
當祭司長爾康舉起鋒利的骨刀,刀刃映出拉拉木倔強的麵容。突然,拉拉木仰頭大笑,笑聲中帶著無儘的嘲諷與悲憤,聲音穿透廣場的寂靜:“達爾文!你這個愚蠢的惡魔!我的骨灰撒到哪裡,地球人的腳步就會跟到哪裡;凡是踩在我骨灰上的藍頓星人,終將被地球人消滅——這是刻在我骨血裡的咒語,很快就會應驗!”笑聲未落,骨刀已經落下,鮮血濺上石柱,在黑暗中開出妖冶的花。
3、咒語與血腥
拉拉木喉間滾動的古老預言,化作實質般的聲波在廣場上空震顫。聲波所過之處,青銅甲士的頭盔叮當作響,懸掛在祭壇四角的星象鈴無風自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達爾文皇帝後頸汗毛倒豎,鎏金王座的龍紋扶手在他掌心硌出月牙形血痕,暗紅色的血珠順著紋路蜿蜒而下,在明黃綢緞上暈開詭異的花紋。他掃視著方陣中交頭接耳的甲士,那些鐫刻著家族徽記的盾牌正微微晃動,像是暴風雨前翻湧的暗潮,又似某種不祥的預兆在悄然蔓延。
“陛下!”佬佬蘭枯瘦如柴的手指如鷹爪般扣住帝王的龍紋護腕,塗著靛藍色毒液的指甲深深刺破皮肉,頓時鮮血淋漓。她脖頸青筋暴起,拚儘全力將達爾文拽向祭壇中央那尊布滿裂痕的星象儀,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與瘋狂,“這是藍頓星的至暗時刻!您看!地軸偏移的刻痕已深入第三格,血月即將吞噬啟明星!”隨著她的嘶吼,祭壇四周的黑曜石燭台突然竄起幽綠火焰,火焰中隱約浮現出扭曲的人臉,在帝王臉上投下猙獰的陰影。
達爾文的瞳孔猛地收縮。他想起三日前宮廷占星師被剜去雙目時的淒厲慘叫,那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想起密室中那卷用活人生血繪製的《末日星圖》,暗紅的血線交織成複雜的圖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堵住他的嘴!”帝王喉結劇烈滾動,金絲繡袍下的身軀微微顫抖,仿佛被無形的恐懼籠罩,“把他的舌頭剜出來喂禿鷲!”
爾康獰笑一聲,粗糙的手掌狠狠捏住拉拉木的下頜,力道之大讓拉拉木的顴骨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浸透腐葉汁的麻布塞進嘴裡的瞬間,拉拉木突然劇烈掙紮,渾濁的眼淚混著血水順著下巴滴落,在地麵上彙成暗紅的溪流。骨刀劃破空氣的銳響中,第一根手指應聲而落,斷麵處竟滲出帶著熒光的藍色血液,那血液滴落在銅盤中,濺起細小的磷火,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不定。圍觀的民眾發出壓抑的驚呼,幾個孩童被母親緊緊捂住眼睛,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
“繼續!”佬佬蘭舉起血囊湊近帝王鼻尖,刺鼻的腥味混著某種香料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作嘔,“讓他的血浸透每一寸土地,用他的哀嚎獻祭給星辰!”當第十根手指墜入銅盤時,拉拉木突然發出含混的吟唱,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壓而出,帶著一種超越生死的決絕。隨著吟唱聲,祭壇四周的青銅獸首竟開始滲出黑色粘液,粘液如活物般蠕動著,在地麵上勾勒出神秘的符號。
火焰吞沒柴堆的刹那,整個廣場陷入詭異的寂靜。拉拉木被火舌舔舐的身軀突然挺直,仿佛有某種神秘的力量注入其中。他的目光穿透濃煙,死死鎖定皇宮頂樓那扇常年緊閉的鎏金門。那裡,藏著藍頓星最後的星核碎片——這個秘密,隻有曆代帝王與大祭司知曉。骨灰陶罐被拋灑的軌跡,在晨光中劃出慘白的弧線,多幫多森林的百年古木在接觸灰白色液體的瞬間,樹皮上浮現出與拉拉木掌心相同的星芒紋路。與此同時,森林深處傳來陣陣低吼,仿佛沉睡的遠古巨獸被喚醒,整個藍頓星都在這股神秘力量的衝擊下微微震顫。
4、隱形決策
米王1號航空母船的隱形係統啟動時,艦體表麵的納米塗層泛起珍珠母貝般的虹彩,在量子折疊引擎的嗡鳴聲中逐漸透明。這道流動的光影掠過多幫多森林上空時,驚起一群翼展三米的星斑夜梟,它們紫色的尾羽擦過船舷,在空氣裡劃出磷火般的軌跡。當船體底部的反重力緩衝裝置觸碰到地麵,巨型蕨類植物的羽狀複葉僅僅顫了顫,就像被夜風輕拂的湖麵。
指揮艙內的全息投影泛起幽藍的漣漪,米凡的瞳孔映著不斷跳動的三維地圖。達爾文皇帝部署的核彈陣列如同盤踞在藍頓星腹部的毒瘤,殲狙機群則像遊弋的銀蛇,在赤道防禦帶織成致命的網絡。他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突然發現某處地形掃描出現異常——原本標注為廢棄礦場的區域,此刻正閃爍著微弱的能量波動。
“博士,”老可將軍的戰甲在艙內燈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肩部破損處滲出淡綠色的修複凝膠,“藍頓星的生態指數已經跌破臨界點。上次核爆在北極圈形成的輻射雲,至今仍在吞噬著大氣層。”他調出環境監測數據,全息屏上的紅色曲線刺得人眼疼,“突安皇帝的焚城令,讓赤道雨林縮減了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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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凡的喉結動了動,轉身時不小心碰倒了舷窗旁的星圖儀。這個跟隨他穿越七個星係的古老儀器,此刻正在地上緩緩旋轉,將藍頓星的地貌投影在艙壁:那些曾經綠意盎然的大陸板塊,如今被戰爭傷痕割裂得支離破碎。他想起小時候在家族藏書閣讀到的記載——“德邦拉時代”的多幫多森林,樹冠間懸掛著水晶蜂巢,孩子們會用藤蔓編織的秋千蕩過彩虹橋。
“我們需要第一手情報。”米凡彎腰拾起星圖儀,金屬外殼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艾艾力,你對左單體人的審訊記錄顯示,他們在地下建立了難民收容所。”他調出一段加密影像,畫麵裡骨瘦如柴的藍頓星人正在礦井深處勞作,“用地球獲取的身份芯片做掩護,調查這些收容所的真實情況。”
艾艾力撫摸著胸前的芯片,想起在地球聯邦培訓中心的最後一課。教官曾說這枚芯片不僅是通行證,更是責任的象征。此刻芯片在他指尖微微發燙,仿佛承載著全宇宙流亡者的目光。老可將軍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頭,戰甲的能量護罩與他的納米防護服接觸時,迸濺出細小的電火花:“記住,我們的父輩在銀河議會宣誓時,承諾永不拋棄任何一位同胞。”
艙門開啟的瞬間,潮濕的森林氣息裹挾著孢子湧進來。艾艾力踏出艙門,踩碎了一片發光的地衣,幽綠的汁液在他靴底蔓延,如同一條通往未知的引路光痕。
5、科學院的遭遇與身份的質疑
隱形傳送裝置將老可將軍和艾艾力送到科學院門口時,曾經熟悉的白色建築早已變了模樣。科學院的大門被改裝成了軍用閘門,門口站著兩名手持能量步槍的士兵,他們的戰甲上印著達爾文皇帝的徽章——那是一個由骨頭與刀劍組成的圖案,透著血腥的氣息。老可將軍的心臟猛地一縮,他記得這裡曾經是藍頓星最神聖的地方,無數科學家在這裡研究星際航行技術,而現在,卻成了達爾文皇帝的軍營。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能量武器冷卻液味道,遠處的實驗樓外牆布滿焦黑的能量灼燒痕跡,那些曾用來觀測宇宙射線的巨大天線,如今歪歪斜斜地掛著褪色的戰旗。老可將軍的目光掃過被改造成了望塔的鐘樓,塔頂的激光炮台正緩慢轉動,發出令人不安的嗡鳴。
“站住!”士兵舉起能量步槍,槍口的紅光對準了他們,“這裡是軍事禁區,無關人員禁止入內!”年輕士兵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凶狠,戰甲縫隙間露出的皮膚上,刺青著達爾文皇帝標誌性的骷髏徽記。
老可將軍上前一步,挺直了脊梁:“我是老可,德邦拉皇帝麾下的科學院院長,也是藍頓星的大將軍。讓你們的司令官出來見我。”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是多年軍旅生涯刻在骨子裡的氣質。藏在袖口的機械義手微微發燙,這隻由初代星際引擎核心零件改造的義肢,此刻正暗暗計算著周圍士兵的能量武器充能進度。
士兵對視一眼,顯然沒聽過“老可”這個名字——達爾文皇帝掌權後,刻意抹去了所有與德邦拉家族相關的記憶,年輕的士兵們隻知道突安皇帝和達爾文皇帝。其中一名士兵轉身跑進營區,金屬戰靴踏在地麵發出沉重的回響。艾艾力注意到他腰間掛著的戰術顯示屏,正循環播放著“地球侵略者”的洗腦宣傳片。
很快,一個身材高大的將軍跟著他走了出來,正是童童爾汗將軍。他的戰甲上掛滿了勳章,每一枚都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勳章下方還隱約可見幾道猙獰的激光傷疤。童童爾汗眼神銳利如鷹,上下打量著老可將軍:“你說你是老可將軍?有什麼證據?”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金屬,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把刻滿殺戮符文的離子戰刀。
艾艾力立即上前:“我可以證明!我叫艾艾力,曾被左單體人擄去做實驗,是老可將軍和地球人一起把我救出來的。”他掏出身份芯片,遞給童童爾汗,“這是大宇宙人類命運共同體委員會的身份芯片,你可以掃描驗證。”芯片表麵流轉著幽藍的全息編碼,那是用銀河係最古老的星語族文字刻錄的加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