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克裡姆林宮的寂靜與異常
米王1號航空母船的金屬艙壁在星際微光中泛著冷調的銀輝，量子鍍膜表層流轉著細密的能量波紋，那是抵禦暗物質輻射的防護屏障在持續運轉。這艘全長2.3公裡的巨艦承載著跨宇宙探索使命，此刻正遵循米凡的指令陷入特殊的"靜默期"——所有乘員需在各自艙室中進行"思維校準"，實則是對近期宇宙探索數據的深度複盤。艦橋全息投影屏上，閃爍的數據流正以量子糾纏態同步傳輸，而中央控製係統卻悄然將關鍵參數轉入了加密通道。
唯獨位於星艦東側的"克裡姆林艙"，氣壓調節器發出異常的嗡鳴，恒溫係統在12c與27c間劇烈波動。艙門縫隙滲出淡藍色冷凝霧，將門牌上用古俄語鐫刻的"kpeль"字樣暈染得模糊不清。透過觀察窗，可見艙內漂浮的實驗標本正在經曆詭異的形態異變，培養皿中的外星細胞在幽綠培養液裡分裂出類似神經網絡的結構，比往常更濃重的沉寂中，隱隱傳來金屬刮擦艙壁的細微聲響。
艙內居住的是俄羅斯籍特研科員高爾基，三個月前，他帶著妻子瑪莎莉與女兒高爾基娜達莎，從瀕臨能源枯竭的艾買爾星球撤離，隨米凡團隊穿越了三重宇宙褶皺。自離開那顆紅色星球的那天起，高爾基眼中的光就逐漸黯淡，往日裡在實驗室中與同事爭論公式的激昂，變成了如今日複一日的沉默：清晨凝視舷窗外旋轉的雙星係統，正午蜷在沙發上翻閱泛黃的《星際文明史》，夜晚則早早縮進被窩，連瑪莎莉遞來的熱羅宋湯都很少動勺。
智能廚房的提示音在清晨七點準時響起，瑪莎莉將溫熱的蕎麥粥與醃黃瓜擺上餐桌——這是高爾基從前最愛的早餐，她特意在食材庫中找到了複刻地球俄羅斯風味的配方。可直到粥的溫度降到32c星艦標準室溫下的最佳食用閾值），高爾基的房門依舊緊閉。
瑪莎莉輕叩門板，指節觸到的金屬表麵還帶著夜間冷卻的涼意：“高爾基，該吃早餐了，娜達莎還等著跟你一起看昨天拍攝的星雲照片呢。”門內沒有回應，隻有通風係統傳來細微的氣流聲。她低頭看了眼腕間的脈卡，顯示艙內生命體征監測器仍在正常運作，卻捕捉不到除她和女兒外的第三組生物電波。
第二次叩門時，她加重了力度，門板發出“篤篤”的悶響，像是敲在一塊沒有生命的隕石上。“你要是還在複盤數據，我把粥溫在保溫格了，記得按時吃。”依舊是沉默。瑪莎莉忽然注意到門縫處飄出一縷熟悉的煙草味——那是高爾基特有的手工卷煙氣息，帶著艾買爾星球獨有的紅土香料味。可當她蹲下查看時，隻看到地板上殘留的半截煙灰，還帶著未完全熄滅的火星。
第三次，瑪莎莉的聲音裡已經摻了一絲不安，她甚至能聽到女兒娜達莎在客廳裡小聲問“爸爸怎麼還不出來”。她嘗試用生物識彆解鎖，卻發現門鎖記錄顯示最近一次開啟是昨晚2317，而那時全家早已入睡。當第四次推開門時，瑪莎莉的呼吸驟然停滯——床鋪平整得像是從未有人躺過，淡藍色的絲絨被麵還保留著人體躺過的淺痕，可被窩裡卻空無一人。床頭櫃上，高爾基昨晚閱讀的《星際文明史》還攤開在第127頁，書頁間夾著的金屬書簽反射著冷光，而他常穿的深灰色研究服、黑色皮靴，甚至睡覺時摘下的恒溫手環，都整齊地擺放在衣櫃與鞋櫃裡。
更詭異的是，書桌上的全息日記本正閃爍著加密警告，瑪莎莉輸入丈夫的生物密鑰，卻隻看到一行不斷循環的亂碼：「記憶碎片已清除」。
“人不見了？”瑪莎莉的指尖開始發涼，她迅速激活腕上的脈卡，全息投影的藍色光屏在空氣中展開，“緊急通知：克裡姆林艙乘員高爾基於今日晨間失聯，其個人物品均留在艙內，家門處於鎖定狀態。請各艙室成員在不影響星艦運行的前提下，協助排查高爾基蹤跡，如有發現立即上報。”消息發出的瞬間，她注意到艙內隱藏式監控攝像頭的指示燈詭異地熄滅了三秒，隨即恢複正常。
瑪莎莉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穿過星艦的環形走廊。走廊兩側的舷窗不斷掠過細碎的星塵，她卻沒心思看——高爾基從未不告而彆，哪怕是在艾買爾星球最危急的時刻，他出門執行任務前，都會記得給她留一張手寫的便簽。而此刻，她的通訊器裡突然收到一條匿名訊息：「彆相信任何人」，發送地址顯示為星艦內部的量子加密通道。
2.養心殿的追問與時空另一端的信號
紫禁城養心艙內，米凡的磁懸浮靴在冷光地板上劃出細微的藍光，他將手掌按在全息沙盤中央的控製矩陣上。空氣裡頓時翻湧出立體星圖，那些代表已探索星球的光點如同深海魚群，在他觸碰的瞬間泛起幽藍漣漪。艾買爾星球的模型表麵流轉著暗紅色警示紋，放大後能清晰看見模型表麵密布的納米探針，那裡的地下實驗室曾進行過左單體人類神經重構實驗，此刻全息投影正循環播放著實驗日誌：第327次記憶重塑失敗，實驗體瞳孔出現量子糾纏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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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傑博士的文明引導方案已通過第7次模擬。"ai管家的機械音突然刺破寂靜，養心艙穹頂的環形燈隨之轉為琥珀色。米凡注意到沙盤邊緣浮現出劉柳的加密通訊請求，她負責的艾買爾地表文明建設項目，此刻應該在進行第三次群體意識同步。
就在他準備接通通訊時，全息沙盤邊緣的十二盞警示燈突然以逆時針方向瘋狂閃爍，暗物質引擎的能量波動曲線從平滑的正弦波驟然扭曲成尖銳的鋸齒狀。米凡的神經接口傳來刺痛感，視網膜上自動彈出紅色警報框："引擎核心艙量子糾纏態崩潰倒計時——17分23秒。"星艦龍骨深處傳來低頻震顫，像是某種遠古巨獸正在掙脫枷鎖。
“博士！”瑪莎莉推開門時，氣息還未平複，她的頭發因為快步奔跑有些淩亂，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高爾基不見了！他的艙室裡隻有衣物和個人物品，人憑空消失了！”她的腕間脈卡還在不斷接收著來自星艦各處的排查反饋，無一例外都是“未發現目標”。
米凡轉過身，眉頭微蹙。他走到瑪莎莉麵前，目光落在她顫抖的指尖上——那是過度緊張的生理反應，在星艦乘員的心理評估手冊中，這種反應的可信度高達98。“你確定他沒有離開星艦？”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脈卡的定位係統顯示他還在艦內嗎？”說話間，他的餘光掃過控製台邊緣新出現的量子指紋，那不屬於任何已知船員。
“定位顯示他的脈卡就在克裡姆林艙，可我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沒看到他！”瑪莎莉的聲音帶著哭腔，“而且他每次出門，都會提前告訴我去向，哪怕隻是去實驗室拿一份數據......”她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補充，“家門是電子鎖，隻有我和他有解鎖權限，鎖芯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他不可能自己出去！”她的通訊器突然彈出一段自動播放的錄音，是高爾基三天前的聲音：「如果我消失了，去查艾買爾星球的量子中繼站」。
米凡修長的手指重重按在控製台的激活鍵上，冷藍色的電弧順著指節蜿蜒遊走。隨著一陣低沉的嗡鳴，星艦的三維立體模型如全息幽靈般在艙室中央緩緩升起，無數綠豆大小的綠色光點在幽藍的光影中此起彼伏，像是漂浮在宇宙塵埃裡的螢火蟲，記錄著每一個正在活動的乘員軌跡。而代表高爾基的紅色光點，宛如一顆凝固的血珠，死死釘在克裡姆林艙的坐標位置，在這片光影的海洋中顯得格外刺目。
"立即通知大宇宙將軍老可，"米凡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調動星艦內所有微型探測機器人，對公共區域、實驗室、能源艙進行無死角搜索。"他頓了頓，銳利的目光掃過全息沙盤上密密麻麻的光點，"重點排查時空躍遷艙——我要知道他到底還在艦內，還是..."話音戛然而止，後半句未儘的"消失在宇宙中"在死寂的空氣裡悄然蔓延，每個字都像一把無形的重錘，敲擊著在場所有人緊繃的神經。
就在這時，全息沙盤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紅光，仿佛被驚醒的巨獸發出憤怒的咆哮。警報聲尖銳地刺破寂靜，艾買爾星球方向的虛空處，一團詭異的紫色能量漩渦正在瘋狂翻湧，如同宇宙深處睜開的一隻充滿敵意的眼睛，無聲地訴說著未知的危險。
五個小時過去了，老可的報告準時傳來：“博士，所有區域均已排查完畢，沒有發現高爾基的蹤跡。探測機器人的熱成像與生命體征掃描都顯示，克裡姆林艙內隻有瑪莎莉與娜達莎的生命信號，沒有第三個人的痕跡。”與此同時，星艦的量子通訊係統接收到一段來自艾買爾星球的加密訊息，卻在解密瞬間自我銷毀，隻留下半張模糊的全息影像：高爾基的複製體正在操作某種未知儀器。
米凡坐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這個動作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敲擊的節奏與他推導公式時的邏輯節拍完全一致。就在這時，控製台突然發出“嘀嘀”的提示音，一個來自艾買爾星球的視頻請求正在接入，請求人是劉柳。
米凡抬手接通，時空顯示屏上立即出現了劉柳的身影。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棉麻便裝，背景是艾買爾星球紫禁城養心殿的雕花梁柱，與星艦內的科技風格截然不同。“博士！”劉柳的表情帶著一絲刻意的慌亂，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袖口，“出了點意外，高爾基的複製體失蹤了。”他身後的書架上，一本標注著《雙智融合技術綱要》的加密文檔正微微發光。
米凡的瞳孔微微收縮——複製體？他記得三個月前撤離艾買爾時，為了保證左單體人類改造計劃的延續性，他們留下了部分特研科員的複製體模板，其中就包括高爾基。“複製體怎麼會失蹤？”他不動聲色地追問，同時在腦海中快速梳理：本源體在星艦失聯，複製體在艾買爾星球失蹤，這絕不可能是巧合。他的通訊器同步收到老可的密報：「發現劉柳近期頻繁與未知深空坐標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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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昨天嘗試打印新的複製體時，發現高爾基的模板數據出現異常，”劉柳避開米凡的目光，看向旁邊的立柱，“後來調取監控才發現，三天前，他的複製體驅動‘地鷹’飛行器離開了宮殿，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和文傑商量過，覺得應該儘快向您報告......”他的衣領處隱約露出半截銀色項鏈，吊墜形狀與星艦機密檔案中的“意識轉移器”完全吻合。
米凡原本想告訴劉柳“高爾基的本源體也失蹤了”，可話到嘴邊卻突然停住。他盯著顯示屏上劉柳的微表情——嘴角的肌肉在說話時輕微抽搐，這是說謊時的典型反應。“知道了。”米凡刻意放緩了語速，語氣中帶著一種刻意的“不在意”，“失蹤就失蹤，不用再找了，也不用重新打印。一個複製體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艾買爾星球現在是您和文傑的主場，左單體人類的改造計劃雖然用了‘降格引導’的權宜之計，但核心是要改造他們的本性，建立新的文明。我相信以您的能力，一定能讓他們成為優秀的宇宙公民。”他故意加重了“您的能力”四個字，“我接下來要帶領團隊登陸更多的星球，可能永遠不會再回到艾買爾星球了。那顆星球，算是我送給您和文傑的禮物，希望你們能維護好，發展好。”全息沙盤上，艾買爾星球模型表麵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能量矩陣圖案。
顯示屏那頭的劉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狂喜，他連忙挺直身體：“感謝博士的信任！我和文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一定會把艾買爾星球打造成大宇宙中最優秀的文明！”他身後的屏風突然映出文傑的影子，手中握著一個正在充能的記憶提取器。
“您是我最信任的朋友，”米凡的語氣依舊溫和，“您和文傑，都是我的驕傲。”
掛斷視頻的瞬間，米凡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嚴肅。“老可！”他對著通訊器下令，“立即向艾買爾星球發射xjjs2型星際監控器，啟動隱形模式，24小時監控劉柳與文傑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們的私人談話、實驗室操作，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他同時在控製台輸入一段加密指令，激活星艦隱藏的“量子回溯”係統。
“明白！”老可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帶著軍人特有的乾脆。
而此刻的艾買爾星球養心殿內，劉柳正與文傑擊掌慶賀。“他果然不會回來了！”劉柳興奮地揮舞著拳頭，剛才刻意裝出的慌亂早已不見，“米凡把星球交給我們，還說永遠不回來，這下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計劃打造武裝力量了！”他的通訊器亮起，收到來自星艦方向的一條加密訊息：「你以為騙過了米凡？」
文傑靠在立柱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金色的徽章——那是米凡臨走前授予她的“文明督導者”標誌。“彆急，”她的眼神帶著一絲狡黠，“先等監控器的風頭過去，我們還要利用左單體人類的資源，打造‘雙智軍團’——畢竟，擁有米凡的智慧加上我們自己的原智慧，才是戰勝他的關鍵。”她身後的暗門緩緩開啟，露出堆滿量子核心的實驗室，其中最顯眼的裝置上，赫然印著高爾基的生物密鑰。
3.被窩裡的褲衩與死亡猜想
米凡親自來到克裡姆林艙時，娜達莎正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個毛絨小熊——那是高爾基在穿越第一重宇宙時，用星艦上的纖維材料給她做的。看到米凡，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紅了：“米凡叔叔，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米凡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不會的，你爸爸隻是暫時被什麼事情困住了，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他避開娜達莎的目光，走向臥室。
臥室裡，瑪莎莉正站在床邊，目光呆滯地看著空蕩蕩的被窩。米凡走到床前，伸手揭開被子——淡藍色的絲絨被麵下，鋪著白色的床單，而在床單的正中央，赫然放著一條深灰色的棉質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