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峰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抬起頭看著張強,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張強看著他那副樣子,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僥幸,也徹底破滅了。
一股混雜著失望、痛心和憤怒的火焰,瞬間就吞噬了他。
“我早就跟你說過!有困難,你他媽的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你兒子動手術,需要六十萬!你老婆在外麵欠了一百多萬的賭債!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啊?”
他再也壓抑不住,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指著黃峰的鼻子咆哮了起來!
“你他媽的,還當不當我是你哥?!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如果你家裡有困難,需要用錢我來想辦法!你他媽的把我的話,當成放屁了嗎?”
他不是不知道黃峰家裡的情況。
他甚至比誰都清楚。
黃峰的兒子,剛查出先天性心臟病的時候,他就偷偷地讓自己的老婆去醫院,幫他交過好幾次住院費。
可後來,還是被自尊心極強的黃峰給發現了。
他把錢一分不少地,都退了回來。
他對自己說:“強哥,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能解決。你放心絕對不會影響工作。”
他當時信了。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黃峰所謂的“解決”,竟然是用這種方式!
“強哥……我……我沒臉見你……我沒臉……”黃峰再也支撐不住,他猛地蹲下身,將臉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手掌裡,發出壓抑而又絕望的嗚咽。
張強看著他那副樣子,那高高揚起的手,終究還是沒能落下。
他頹然地坐回到了沙發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許久,他才緩緩地平複下翻騰的情緒。
“背後找你的人,是誰?”
黃峰抬起頭,臉上寫滿了茫然。
他搖了搖頭。
“我……我不知道。”
張強那剛剛才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又“騰”的一下,冒了上來!
他猛地抬起手,就想一耳光狠狠地抽過去。
“這個時候了!你他媽的,還跟我耍花樣?!”
他的手在半空中生生地停住了。
他看著黃峰那張絕望的臉,最終還是沒能打下去。
他緩緩地放下手,眼睛裡充滿了深深的失望。
“黃峰,你還不明白嗎?”他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今天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真的能天衣無縫嗎?”
黃峰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雖然早已被巨大的痛苦和悔恨,折磨得幾近崩潰。
但他畢竟是乾了十幾年刑偵的老警察,察言觀色,揣摩人心是他的強項。
張強話裡話外的意思,他豈能聽不出來?
原來自己已經暴露了,暴露得徹徹底底。
而張強今天之所以還願意在這裡跟自己談話。
不是在審問他,是在給他機會。
是看在過去那十幾年的兄弟情分上,給他最後一次坦白從寬,戴罪立功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煙,將煙頭摁進煙灰缸裡,緩緩地抬起頭。
“強哥,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他的聲音依舊沙啞。
“他們是通過一個中間人跟我聯係的。”
“中間人是誰?”
黃峰再次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每次聯係我,用的都是不同的電話號碼。我私下查過了,都是不記名的境外電話。”
“我跟這個中間人甚至從來沒有見過麵,也沒有任何直接的接觸。他隻是告訴我,該做什麼。他會告訴我,錢放到了哪裡,讓我把他需要的信息放到哪裡。”
張強聽完,重重地歎了口氣。
他知道,黃峰沒有撒謊。
這種反偵察手段,專業,老練,滴水不漏。
那背後的人,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
其實,這也有黃峰的一個僥幸心理。
剛開始,黃峰確實想查出來,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可是隨著對方給他的錢,越來越多。
他傳遞給對方的信息,越來越多。
他反而不想知道對方是誰了。
那個神秘的中間人曾在電話裡警告過他,
“黃隊長,我知道你很厲害,你在調查我的身份,你想知道我是誰。”
“不過我奉勸你趁早終止這種愚蠢的行為,對於你來說,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你放心,隻要你配合我,等這次的風頭一過去,我們就互不相欠了。你還是刑警隊長,一切照舊!”
對方的話,讓黃峰也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他們都沒見過麵,他不知道是誰,這事做的很隱秘。
他不想暴露自己,對方也不想暴露自己。
就這樣挺好的。
這樣他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為,不會有問題,很安全,自己不會暴露。
等他解決了老婆的賭債,等治好了兒子的病,他就收手。
一切還能回到從前,他還是那個嫉惡如仇,秉公執法的刑警隊長。
“那你認為會是誰呢?”張強看著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是張家?還是錢家?”
黃峰沉默了許久。
他那雙黯淡的眼睛裡,閃爍著掙紮的光芒。
許久,他才緩緩地,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名字。
“我認為是錢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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