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範離,黃韜率先橫臂在胸,沉聲道:“末將參見範帥!”
範離擺了擺手,示意他免禮。
李太公收起鐵胎弓,向範離抱拳拱手道:“一個女人而已,還勞動範國公大駕了。”
範離心情頗佳,先前他雖掛著監軍之職,官階不低,卻知李太公隻當他是晚輩,而方才這一聲“範國公”,他能感覺到對方發自肺腑的敬重。
範離咧了咧嘴,笑得有些促狹:“那個……我聽說有人點名道姓的上門來找茬,就過來瞧瞧熱鬨。”
李太公一聽“熱鬨”二字,老臉一紅。
他剛在箭術上被一個小輩壓了一頭,輸得乾脆利落,這會兒正覺得麵上無光,範離偏偏這個節骨眼上來了,話裡話外還帶著調侃,頓時讓他更覺尷尬,握著弓的手緊了緊,哼了一聲,沒接話。
範離像是沒瞧見李太公的臉色,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柄黝黑的鐵胎弓上,眼睛一亮,搓了搓手道:“來來來,太公,把你的弓借我用用,我跟她對兩箭。”
李太公一愣,狐疑地看了範離一眼。這小子雖說武力驚人,可從未見他使過弓箭,這時候湊什麼熱鬨?但轉念一想,方才自己失手,若範離能找回場子,那也是鹿鳴城的麵子。猶豫了一下,將手中鐵胎弓連同一壺箭遞了過去:“小心些,這弓勁大。”
範離接過弓,入手沉重。他拎著弓來到垛口邊,探頭朝遠處那女人喊話,聲音以內力送出,清晰悠長:
“喂——!城下那姑娘,你不是要找我嗎?咱倆先對兩箭熱熱身咋樣?就像剛才你跟我家老爺子那樣。”
澹台若風聞聲,清冷的目光倏然鎖定了城頭那道身影,隨即冷冷回道:“好。”
範離嘿嘿一笑,也不廢話,從箭壺裡抽出一支鐵羽箭,搭在弦上,學著李太公的樣子,開弓——結果沒拉動。
城頭上,李太公、黃韜,以及一眾伸著脖子觀望的守軍,表情瞬間凝固,空氣中彌漫起一絲尷尬。
範離沒想到這弓的勁如此之大,剛剛他那一拉少說也有幾百斤的力道,便是軍中最硬的三石弓也能輕易拉開——這鐵胎弓?
剛剛念及至此,李太公在一旁解釋:“此弓名為破山。弓力三十石,可射二百丈,非純元境以上不可開。”
範離心說,你特麼早說呀,臉上不動聲色,周身氣息流轉,再次發力。
黝黑的鐵胎弓瞬間被拉開,弓臂發出細微的“吱嘎”聲,彎弓滿月。
遠處澹台若風眼神微凝,全神貫注,箭已上弦,蓄勢待發。
就在這時,範離猛然一個轉身,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他手指一鬆!
嘣!
弓弦震響,鐵羽箭離弦而去,化作一道黑線,‘嗖’的一聲,射向了城內不知哪個角落,沒影兒了。
城頭上一片死寂。
李太公張著嘴,黃韜瞪著眼,周圍的士兵們麵麵相覷,全懵了!
這特麼什麼路數?
範離會射個屁的箭,他壓根就沒練過,射完一箭他轉過身,看到遠處那女人沒反應,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將鐵胎弓塞回到李太公手裡,扒著垛口,灌注內力衝著遠處喊道:“我射完了,你的箭呢,好像沒對上呀!”
澹台若風握著弓的手僵在半空,胸脯微微起伏,明顯有情緒波動,聲音裡帶上幾分怒意:
“投機取巧!這算什麼本事?有膽量,下城來,與我堂堂正正一戰!”
“打就打!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