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蒼老平和的聲音直接在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種穿透歲月、洞悉人心的力量。王清陽心中凜然,知道這恐怕就是守護洞府的前輩殘念或者洞府本身之靈。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的力量躁動和找到目標的激動,鬆開林雪的手,上前一步,對著那流轉著符文的石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用的是舊時請教老先生的規矩。
“晚輩王清陽,攜友林雪,冒昧前來,隻為求取‘定魂珠’,救治摯友白瑾。她為護我等,燃魂重傷,魂體將散,危在旦夕。晚輩深知仙家寶物不可輕取,但情勢所迫,不得不來。前輩若有任何考驗,晚輩一力承擔,絕無怨言。隻求前輩垂憐,賜珠救命!”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發自肺腑的誠懇與急切,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素的懇求和對同伴傷勢的深切擔憂。說話間,他懷中銅鏡清輝不減,體內那絲與白瑾緊密相連的仙緣契約之力也微微蕩漾,仿佛在無聲地佐證他的話語。
林雪也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石門,雙手不自覺地交握在胸前。
洞府內沉默了片刻,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
“燃魂之術……胡家那小丫頭,性子還是這般剛烈。你身上這鏡魔印記……嗯,還有這女娃子的溫靈體……緣法當真奇妙。”
話音落下,洞府石門上的符文流轉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定格成一個複雜的、形似九尾狐的圖騰。圖騰中心,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凹槽。
“既言‘誠’,便以誠叩門。”蒼老聲音說道,“將你體內,屬於胡家丫頭的那縷本源仙緣之力,混合你自身最純粹的守護意念,注入這‘狐靈印’中。若心誠緣至,門自當開。”
王清陽不敢怠慢,立刻凝神靜氣。他閉上眼睛,努力排除雜念,腦海中浮現出白瑾清冷的麵容、燃魂時決絕的眼神、以及平日裡偶爾流露的、對他那不成器弟子的無奈與包容。一股混雜著感激、愧疚與無比堅定要救她的意念,油然而生。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體內那絲屬於白瑾的、微弱卻純粹的本源仙緣之力,將其與自身這股最純粹的“守護”意念融合,化作一道柔和而堅定的能量流,緩緩逼向指尖。
這個過程比他之前操控混亂的混元力要輕鬆許多,仿佛心意越純,這股力量的運轉就越順暢。
他伸出食指,輕輕點向石門圖騰中心的凹槽。
當他的指尖與凹槽接觸的刹那——
“嗡!”
整個石門輕輕一震!那九尾狐圖騰驟然亮起溫潤的白光,如同活過來一般!王清陽注入的那道融合了仙緣與守護意念的能量流,如同鑰匙插入了鎖孔,完美地契合了圖騰的脈絡!
“哢嚓……嘎吱……”
一陣沉悶的、仿佛塵封了千百年的機括轉動聲響起,沉重的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一股更加濃鬱、更加精純、帶著安撫神魂力量的清新氣息,從門縫中撲麵而來!
成了!
王清陽心中一喜,收回手指,與林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激動。
“進去吧。記住,洞府之內,勿生妄念,勿動貪心。取得所需,速速離去。”蒼老的聲音漸漸低沉,最終消散。
王清陽對著再次變得寂靜的石門深深一揖,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開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率先走了進去。林雪緊隨其後。
洞府內部並不昏暗,四壁鑲嵌著一些能自行發光的夜明石,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空間也不算太大,布置得十分簡潔,如同一個修行者的靜室。中央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方,懸浮著一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散發著柔和而穩定白光的珠子!
那白光並不刺眼,卻仿佛能直接照進人的魂魄深處,讓人心神寧靜,雜念頓消。僅僅是站在附近,王清陽就感覺體內那幾股力量的衝突都平息了不少,眉心鏡魔印記的躁動也被壓製了下去。林雪更是覺得精神一振,連日來的疲憊都減輕了許多。
這就是定魂珠!
石台旁邊,還放著一個古舊的木匣和一張獸皮卷。
王清陽強忍著立刻去拿定魂珠的衝動,先是恭敬地對著石台行了一禮,然後才走上前。他沒有先動定魂珠,而是拿起了那張獸皮卷。
展開一看,上麵是用古老的字體書寫的一些信息和對洞府內物品的說明。大意是:定魂珠乃前輩狐仙坐化所留,有定魄安魂、鎮壓心魔之效,望得珠者善用。旁邊木匣中,是幾顆固魂丹,可作為輔助。洞府即將封閉,取珠後請速離。
王清陽心中感激,再次對著虛空行禮:“多謝前輩賜寶!”
他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向那懸浮的定魂珠。當他的指尖觸碰到珠子的瞬間,定魂珠溫順地落入他的掌心,那柔和的白光如同水流般,順著他手臂上的經脈,緩緩流入他體內,所過之處,經脈中殘留的暗傷和力量衝突的隱痛竟被撫平了不少,連識海都變得更加清明!
真是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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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耽擱,將定魂珠小心收入懷中貼身藏好,又將木匣裡的三顆固魂丹取出,分給林雪一顆讓她含在口中穩固心神,自己也將另外兩顆小心收好。
“我們快走!”王清陽拉住林雪,轉身就向洞府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踏出洞府石門的刹那——
“轟隆隆!!!”
整個洞府,不,是整個幻境,都開始劇烈地搖晃、崩塌起來!外界真實世界的風雪呼嘯聲隱隱傳來,椴婆的警告應驗了,靈引幻境即將消散!
“快!”王清陽臉色一變,用力將林雪推出門外,自己也緊隨其後衝了出去!
眼前光影急劇變幻,刺骨的風雪瞬間包裹了他們。他們重新回到了鷹嘴砬子附近那片真實的老林子,隻是此刻風雪比之前更大了,能見度極低。
“巴圖大叔!”林雪焦急地喊道。
“這邊!”巴圖沉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他正頂著風雪,快步向他們跑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幻境波動太厲害,俺正要強行進去找你們!沒事就好!快,跟俺撤回木刻楞!”
王清陽回頭望去,隻見剛才洞府所在的位置,此刻隻有一片普通的、被冰雪覆蓋的山壁,哪還有什麼石門和洞府的影子?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幻夢。
但他懷中那枚散發著溫和力量、真實不虛的定魂珠,以及體內被撫平了不少的暗傷,都清晰地告訴他——他們成功了!
“走!”王清陽壓下心中的激動,緊緊拉住林雪,跟著巴圖,頂著越來越狂暴的風雪,艱難地向木刻楞的方向撤退。
希望,終於被牢牢攥在了手中!下一步,就是儘快趕回去,用這定魂珠,喚醒白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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