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會……”
這三個字像三塊冰疙瘩,砸進了雪窩子裡每個人的心口,激得人一哆嗦。灰仙探馬帶來的消息,比之前那些掘藏人、引路香加起來還讓人心頭壓得慌。普通的江湖客、盜墓賊,靠的是經驗和狠勁,嚇唬嚇唬、打打交道還能周旋。可這“潛淵會”聽著名頭就不一般,還牽扯到真正的修行者,那就完全是另一碼事了。
崔爺吧嗒煙袋的節奏都慢了幾分,煙霧在冰冷的空氣中凝而不散:“潛淵會……俺早年走南闖北,倒是聽過一耳朵。說是關裡關外都有他們的影子,專門搜羅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到古修洞府的殘篇秘錄,下到荒墳野塚的陪葬冥器,隻要沾點‘古’氣兒、‘靈’氣兒的,他們都感興趣。行事隱秘,規矩森嚴,裡頭三教九流啥人都有,也不全是修行者,但領頭的和乾硬活的,指定都有真本事。”
他看向白瑾:“胡家丫頭,你們狐仙一脈見多識廣,對這個‘潛淵會’,知道得多不?”
白瑾倚著石壁,蒼白的臉上眉頭微蹙,似乎在回憶:“確有所聞。此會由來已久,行事介於正邪之間,以搜集探究古代秘辛、遺跡遺寶為宗旨,會中不乏精通陣法、符籙、風水乃至旁門左道之士。他們對於靈氣彙聚、地脈異常之地尤為敏感,往往能先人一步發現端倪。若真是他們在背後控製胡家,所圖絕非尋常財物,恐怕……是盯上了胡家傳承,或者,是以胡家為跳板,圖謀長白山深處的某些東西。”
她的分析讓眾人心頭更沉。胡家作為東北仙家的重要一脈,其家族駐地和傳承本身就是一種“古藏”,更何況他們還掌握著一些關於長白山仙家秘境的線索。若“潛淵會”控製了胡家,等於拿到了一把開啟寶庫的備用鑰匙!
“烏拉街那邊,灰百齡他們有啥打算?”王清陽問灰仙探馬。
灰仙探馬“吱吱”叫著,小爪子比劃。意思是灰百齡和常天龍、黃占山商量後,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灰百齡繼續聯絡其他正統仙堂,試圖施加壓力或尋求合作,共同應對“潛淵會”的威脅。另一路,常天龍和黃占山則準備冒險,趁著“潛淵會”注意力可能被長白山這邊吸引的時機,再探胡家結界,看能否接應裡麵傳訊的人,或者找到結界的其他破綻。
“他們那邊也是險招。”崔爺歎了口氣,“不過眼下這局麵,不冒險是不行了。”
他站起身,踱了兩步,目光掃過王清陽、白瑾和林雪,最終做了決斷:“咱們這邊也不能乾等著。既然‘潛淵會’的人正往這片兒聚攏,咱們就得先摸清他們的底細,至少要知道來了多少人,大概啥路數,領頭的是誰。”
他看向王清陽:“清陽小子,你如今混元力初成,感知敏銳,腳程也快,跟巴圖搭檔,往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探一探,不用太深入,三十裡為限,重點是觀察有無大隊人馬紮營、特殊標記或者異常的能量波動。記住,隻探不戰,發現任何情況立刻退回!”
“明白!”王清陽肅然領命,心中既緊張又有些躍躍欲試。這是檢驗他這段時間修煉成果,也是真正為團隊出力的時候。
“白瑾丫頭,林雪丫頭,”崔爺又轉向兩人,“你倆留守此地,白瑾抓緊時間恢複,哪怕多凝聚一絲法力也是好的。林雪,你的溫靈體和靈眸對異常氣息敏感,時刻注意周圍,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用我教你的法子發出警報。”
白瑾和林雪點頭應下。
計議已定,王清陽和巴圖立刻出發。兩人都換上與雪地顏色相近的灰白色皮襖,臉上也抹了些雪灰。巴圖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老山民做派,但眼神銳利如鷹。王清陽則默默運轉混元力,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同時將感知緩緩外放,如同無形的雷達,掃過沿途的雪地、林木和岩石。
他們先向東南方向探查。一路上寂靜無聲,隻有風吹雪粒的沙沙聲。走了約莫二十裡,來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山梁。巴圖示意隱蔽,兩人伏在雪窩子裡,向下望去。
隻見下方一處背風的穀地邊緣,果然有新鮮的馬蹄印和車轍印!雖然被新雪覆蓋了不少,但仍能看出痕跡。穀地中,隱隱能看到幾頂深灰色的帳篷,搭建得頗為規整,帳篷旁邊還堆著一些用油布蓋著的箱子。帳篷附近有幾個人影在活動,穿著統一的深色勁裝,動作乾練,警惕性很高,時不時朝四周張望。
“不是普通掘藏人,像是……有組織的。”巴圖壓低聲音道。
王清陽凝神感知,隱約從那營地中感受到幾股強弱不一、但都帶著明顯修煉痕跡的氣息,其中最強大的兩股,一冷一熱,頗為醒目。他心中凜然,這應該就是“潛淵會”的先頭部隊了,果然有修行者坐鎮!
他們沒有靠近,記下位置和大概人數,便悄然退走,轉向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山林更加茂密,地勢起伏更大。又走了十餘裡,在一處冰封的溪流附近,王清陽忽然停下腳步,鼻子輕輕抽動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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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怪味……像是藥材混合著……鐵鏽和硫磺?”他低聲對巴圖說。
巴圖也聞到了,眉頭緊皺:“過去看看,小心。”
兩人循著氣味,繞過一片掛滿冰淩的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吃了一驚!
隻見溪流對岸,一處裸露的黑色岩壁下,竟被人用紅色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的顏料,畫上了一個複雜而詭異的符文圖案!圖案中心,還插著三根正在緩慢燃燒的黑色線香,香頭燃燒處,飄散出那股古怪的氣味。而在線香前方,竟然擺著幾隻已經僵硬的野兔和山雞,脖頸都被利刃割開,鮮血浸紅了雪地,顯得格外刺眼!
“這是……邪祭?!”王清陽倒吸一口涼氣。這場景,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修行者或者探險隊能乾出來的事!
巴圖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他仔細看了看那個符文,又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沉聲道:“不像中原路數,也不完全是薩滿巫術……倒有點像……南邊某些寨子裡的巫蠱血祭,用來溝通山精野怪,或者標記地盤、詛咒闖入者的。”
“潛淵會”裡,竟然還有這種旁門左道的人物?
王清陽感覺掌心那七彩印記微微發熱,似乎對那邪異的符文和血氣產生了本能的排斥。他強壓下心中的不適,和巴圖迅速記下這裡的位置和細節,不再停留,立刻沿著原路返回。
回程的路上,兩人心情沉重。東南方向的營地,顯示了“潛淵會”的組織性和實力;西南方向的邪祭,則揭示了其成員的複雜和危險。這兩處地點,離他們的藏身之處都不算太遠!
必須儘快把消息帶回去!
而當他們匆匆趕回鷹嘴砬子附近的雪窩子時,卻發現留守的林雪臉色發白,正焦急地等在那裡。
“清陽,巴圖大叔,你們可回來了!”林雪急聲道,“就在半個時辰前,白姐姐說她忽然感覺心悸,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遠處……窺探我們這裡!我的靈眸也隱約看到,東北方向的天空,好像有一道極淡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灰氣,一閃就消失了!”
東北方向?那正是他們之前藏身的“老獵人洞”大致方位!
難道……他們的行蹤,還是暴露了?或者,有更厲害的角色,已經開始用某種法術進行大範圍的搜索?
王清陽和巴圖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風雨欲來,烏雲已至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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