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過傀儡之口,高聲呼喊著“顧一白”的名字,卻如同泥牛入海,沒有任何的回應。
那些原本應該在空中凝聚成型的虛影,也如同失去了支撐一般,無法形成。
他暴怒地砸碎了祭壇,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麵。
然而,他卻發現,那些原本還在不斷蠕動的血肉蠱瘤,竟然開始迅速地萎縮,失去了活力。
它們靠著“被呼喚”而維生,如今,整個北嶺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甚至連執念,都無法傳導。
他盯著北方,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瘋狂的意味:“好一招釜底抽薪……你們不讓名字活,也不讓痛苦發生……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真是太天真了!”
他隨即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將最後一批鳳血殘渣,投入了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
他低聲吟誦著古老的咒語,那聲音充滿了怨毒和詛咒,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拖入地獄。
“既然他們不願說,那就讓我……替他們哭出來!”
一道青光,自始緘碑衝天而起,撕裂了無聲的夜幕。
北嶺邊緣村落,一名老婦突然跪地嚎啕,淚水滾落成金線……
金線淚滴墜落,無聲地滋養著腳下的泥土,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被淚水浸潤的土地,竟然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生長出無數扭曲的藤蔓,貪婪地攀附上老婦身旁的屋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聲響。
仿佛是瘟疫般,這詭異的“代泣”現象迅速蔓延開來。
一個村莊,兩個村莊……接連不斷的嚎啕哭聲響徹在原本寂靜的北嶺邊緣。
那些痛哭流涕的人,明明素不相識,卻如同感同身受一般,悲傷得不能自已。
更可怕的是,他們流淌的淚水,不再是尋常的液體,而是化作了黑色的根須,紮入地脈深處,像是要將整個北嶺都吞噬殆儘。
秦九娘神色凝重地從地脈中抽出一根黑色的根須,指尖觸碰的瞬間,仿佛有無數冤魂在耳邊嘶吼,讓她臉色瞬間蒼白。
她聲音顫抖地說道:“這不是自發的情緒……是‘悲慟嫁接’!有人在遠程植入悲傷模板!”
阿朵的目光,穿透重重迷霧,望向南方那片陰雲壓境的方向,那裡,正是萬蠱塚所在。
她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爐心刃,感受到刀身傳來的絲絲冰冷。
“她們現在連眼淚都不放過……”阿朵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卻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可我們還不能開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與悲傷之中,始緘碑前,那枚經曆了無數波折的鳳卵,終於迎來了最後的蛻變。
最後一道裂痕,如同掙脫束縛的鎖鏈,悄然綻開。
一隻沾著血膜的小爪,小心翼翼地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輕輕地推了推堅硬的蛋殼。
像是在試探,這個世界,是否真的準備好迎接一聲,不屬於任何係統的啼鳴。
隨即,她下令:“我們走,去看看這哭聲,到底是誰的傑作。”
阿朵一行人風塵仆仆地趕到首個淪陷的“代泣村”。
空氣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哀傷,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十幾個村民圍坐在村中央的院子裡,他們麵部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傀儡,唯有眼角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地上的黑色根須,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貪婪地蠕動著,交織成令人作嘔的網狀結構,一直延伸到村中的老水井旁。
那些根須,不像是植物,反而像是某種活著的生物,讓人不寒而栗。
“小心,彆碰那些東西。”阿朵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葛蘭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觸碰著那些令人作嘔的根須。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悸動。
片刻之後,她猛地睜開眼睛,臉上寫滿了震驚。
“阿朵姐,這些根須不僅僅是在吸取情緒,它們……它們在地下編織一張‘偽靜域網’!”葛蘭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偽靜域網?”阿朵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沒錯,它們在模仿昨夜北嶺的沉默結構,但卻是反過來利用!它們想要鎖定人心,讓人陷入被動共感,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葛蘭解釋道。
她咬破指尖,擠出一滴鮮紅的血珠,想要用無契血在地上畫出一道破界符。
然而,就在血線剛剛成型的一瞬間,葛蘭的身體猛地一顫,眼角竟然不受控製地淌下一滴淚水。
“葛蘭!”柳七郎眼疾手快,一把將葛蘭拉到身後,臉上帶著一絲焦急,“這東西會反噬施術者!不能硬來!”
就在這時,墨三更帶著最新的消息趕到,他神色匆忙,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阿朵姑娘,不好了!外麵出現了大量的‘哭喪販子’,他們手持玉匣,四處收錄‘代泣者’的淚水,還宣稱‘一滴淚換三日陽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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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阿朵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