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九轉輪回
時序穀內，一片死寂。古仙遺族的眾人，無論是須發皆白的守墓人薑伯時，還是那對清麗的雙生少女薑明顏、薑明玉，亦或是其他在田間勞作、樹下對弈的族人，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立在原地，目光呆滯地望著淩雲手中那顆緩緩旋轉的“玄魔本源珠”，以及光門處那已然消散無蹤的蝕日魔宗眾人。
彈指間，一位玄魔初期，數名真仙、天仙魔修，灰飛煙滅，隻餘一枚凝聚其所有本源的能量珠！這是何等手段？！薑伯時自忖，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先祖，恐怕也未必能做到如此舉重若輕！
巨大的震撼過後，湧上心頭的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難以言喻的敬畏。薑伯時率先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因激動而略顯淩亂的麻衣，對著淩雲深深一揖到地，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老朽……代時序穀全族，拜謝仙友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他身後的族人也紛紛反應過來，齊刷刷地躬身行禮，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與崇敬。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淩雲隨手將那顆玄魔本源珠收起，仿佛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口氤氳著朦朧白霧的時序泉上，“現在，我們可以談談合作了。”
薑伯時此刻哪還有半分猶豫，連忙道：“仙友但有所需，我時序穀無有不從！這時序泉仙友可任意取用！隻是……”他臉上露出一絲難色，“仙友方才提及的‘刹那芳華花’與‘萬年悟道茶’，確是穀中至寶，隻是培育不易，存量稀少，尤其是那‘刹那芳華花’，花開隻在一瞬，采摘時機極難把握，故而……”
“無妨。”淩雲打斷了他，“本座並非要索取你們的珍藏。隻是對此時序泉的特性，以及以此為基礎煉製之物頗感興趣。我可提供一些培育仙植、乃至煉製那時序仙茗的改良之法，與你們交換部分泉水，以及在此研究一段時日的權限。”
薑伯時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望！他們一族避世於此，最大的執念便是修複先祖傳承，延續族脈。淩雲方才隨口一言便暗合失傳丹方，其在這方麵的造詣恐怕深不可測！若能得其指點，哪怕隻是一鱗半爪，對時序穀而言也是天大的機緣！
“仙友高義！老朽……老朽感激不儘！”薑伯時激動得胡須都在顫抖，連忙側身讓路，“仙友請！這時序泉，以及穀內一切，仙友皆可隨意觀摩、取用！”
接下來的幾日，淩雲便在這時序穀中暫住了下來。他並未急著大量取用泉水，而是先讓係統對時序泉進行了最徹底的掃描分析，記錄其每一絲能量波動與法則交織的細節。同時，他也仔細觀摩了穀內種植的“刹那芳華花”與“萬年悟道茶”。
那“刹那芳華花”植株並不起眼，如同尋常蘭草，但其開花之時，卻是在瞬息之間完成從蓓蕾到極致綻放再到凋零的全部過程，若非淩雲神念強大，且有係統輔助，幾乎難以捕捉其綻放的那一刹那溢出的、濃鬱到極致的時光道韻。而“萬年悟道茶”則恰恰相反，茶樹古老蒼勁，葉片生長極其緩慢，每一片茶葉都仿佛凝聚了萬載歲月的沉澱，蘊含著寧靜與智慧的氣息。
【數據分析完畢。時序泉能量模型構建完成。刹那芳華花開花瞬間能量峰值已記錄，最佳采摘方案已優化。萬年悟道茶葉片活性物質分布圖已生成。結合混沌衍化理論，推演出三種以上優於原方案的“時序仙茗”煉製工藝，以及數種針對此二種仙植的優化培育法。】係統高效地完成了任務。
淩雲選擇了一種對現有資源消耗最小、但效果卻提升顯著的“時序仙茗”煉製方法，以及一套能小幅提升“刹那芳華花”成活率和“萬年悟道茶”生長速度的培育法，記錄在一枚玉簡中，交給了薑伯時。
薑伯時如獲至寶，捧著玉簡的手都在發抖，粗略瀏覽後，更是老淚縱橫，對著淩雲又是深深一拜。此法對於時序穀而言，不啻於再造之恩！
投桃報李，薑伯時不僅開放了時序泉任由淩雲取用，更是將族內收藏的一些關於時間法則的上古殘缺筆記、以及一些外界早已絕跡的、對時間敏感的特殊仙植種子，都慷慨地贈予了淩雲。
淩雲也毫不客氣，收取了足夠的時序泉水，以及那些珍貴的種子和筆記。他甚至在泉眼旁，親自出手，以混沌之氣輔以幾種得自萬族戰場的特殊材料，煉製了一套小巧的、能夠更精準控製時序泉水效果的白玉茶具。
這一日，風和日麗，時序穀內時光悠然。淩雲便在那時序泉旁，取新汲的泉水，以新煉的白玉茶具，準備親自嘗試煉製一壺“時序仙茗”。
他手法行雲流水，看似隨意，卻暗合天道。混沌微火溫養茶壺，待得壺中泉水泛起細密如時光沙漏般的波紋時，投入三片“萬年悟道茶”的老葉，以其沉澱萬古的寧靜道韻穩住泉水基底。緊接著，神念高度集中，在係統精準到毫巔的提示下，於那“刹那芳華花”即將綻放的前一瞬，隔空采擷其那一縷最為精純的“綻放”道韻，融入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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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茶壺輕輕一震，壺內原本平靜的泉水瞬間仿佛活了過來，色彩流轉，時而清晰如鏡，倒映過往；時而模糊似霧，遮掩未來。一股難以形容的玄奧茶香彌漫開來，那香氣不似尋常茶香，仿佛能牽引人的神魂，逆流時光長河，去觸碰那些深埋的記憶碎片。
淩雲屏息凝神，最後引動一縷自朝霞中采集、封存於玉瓶的先天紫氣，如同畫龍點睛般投入壺中！
霎時間，壺內光華內斂，所有異象歸於平靜，隻剩下一壺呈現出混沌色澤、內部卻仿佛有無數細微光陰碎片沉浮的茶湯。
【“時序仙茗”改良版）煉製成功。品級：準仙王級。功效：飲用者可依據自身心境與需求，有極低概率觸發“刹那回溯”清晰回顧某個特定過往片段）或“靈光一現”模糊感知某個未來可能性），並大幅提升對時間法則的感悟效率。副作用：無混沌之力已完美調和所有藥性）。】係統給出了最終的鑒定。
淩雲斟出三杯，一杯自飲，一杯遞給一旁好奇觀望的赤燎，一杯給了幽夜。
他舉杯輕呷，茶湯入口，初時無味，仿佛飲下的是純粹的時光。但下一刻，無數紛雜的、屬於他自身經曆的畫麵碎片如同潮水般湧過心間，卻又轉瞬即逝，無法捕捉，隻留下一種對“時間”流逝的深刻體悟，以及對自身混沌之道中“時序”一麵更清晰的認知。
“好奇妙的感覺！”赤燎飲下後，瞪大了金色的豎瞳，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幼時在萬龍淵岩漿裡打滾的模糊畫麵，雖然短暫，卻讓她對自身的火龍血脈有了新的理解。幽夜則沉默不語，紫眸中光芒閃爍，似乎看到了某些與九幽魔域相關的、斷斷續續的未來光影。
就在淩雲細細品味著時序仙茗的餘韻，思考著能否將這種牽引記憶與感知未來的特性，應用於某些需要“陳釀”或“預發酵”的特殊料理時，異變突生！
他袖中的那枚來自瑤池的“客卿仙籙”，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散發出灼熱的仙光！與此同時，係統急促的警報聲在他腦海中響起：
【警告！檢測到超高強度、同源生命信號正在急速接近！信號源強度：真仙巔峰！生命特征與數據庫記錄匹配：99.7！匹配目標：蘇月淺靈界，九天仙宮）！預計抵達時間：十息！】
淩雲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訝異。蘇月淺？她怎麼會來到仙界？而且是以真仙巔峰的修為？這速度……
他抬眼望向秘境入口的方向。
幾乎在係統提示落下的瞬間，那時序穀入口處原本被淩雲修複的光門，再次被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月華仙力推開！一道清冷如月、風華絕代的倩影，周身環繞著朦朧的月輝與浩瀚的仙則，一步踏入秘境之中！
來人身著月白色仙裙，青絲如瀑，容顏絕美，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曆經滄桑後的沉靜與淡漠，正是曾在靈界九天仙宮與淩雲有過交集的蘇月淺！隻是此刻她的氣息，已然達到了真仙巔峰，距離玄仙也隻有一步之遙，遠比淩雲預想的要強大得多！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便鎖定了泉邊的淩雲，清冷的眸子裡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有驚訝，有恍然，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如釋重負？
“淩雲……果然是你。”蘇月淺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在靈界時的疏離，“我循著瑤池仙籙的感應，跨越了九重天域，總算找到你了。”
她的出現，讓時序穀的眾人再次一驚。薑伯時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浩瀚的月華仙力與真仙巔峰的修為，心中暗歎，今日這時序穀是怎麼了，先是來了位深不可測的淩雲仙尊，這又來了位氣息不凡的女仙？
淩雲放下茶杯，看著突然出現的蘇月淺，眉頭微挑：“蘇仙子？許久不見，看來你在仙界，亦有奇遇。”
蘇月淺輕輕搖頭，目光掃過淩雲手中的茶杯以及那壺散發著時序道韻的仙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但她並未多問，而是直接說明了來意，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並非奇遇，而是……使命，或者說，宿命。”
“淩雲，我時間不多。我來自‘廣寒仙宮’，乃是太陰星君轉世之身。”
“此番尋你，是因為仙界……或者說，整個諸天萬界，即將麵臨一場源自‘過去’的巨大危機！而你，是破局的關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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