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織命古殿
那由無數命運絲線編織而成的老者虛影,手持古樸木梭,氣息與周遭的飄渺雲海乃至整個無涯海的混亂格格不入,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古老韻味。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淩雲身上,尤其是在感應到那一絲輪回彼岸花的道韻後,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
“命運斷線之絲……”織命長老的虛影聲音平緩,卻帶著命運本身的沉重,“此乃乾涉命運長河禁忌之物,牽扯巨大因果。外來者,你尋它,所為何事?”
淩雲並未直接回答,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那獨特的命運靈體形態,以及其手中那柄看似普通、實則蘊含著龐大命運之力的木梭,淡淡道:“救人,解咒。至於因果……”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輩修士,逆天而行,何曾懼過因果?”
織命長老虛影微微晃動,似乎因淩雲這“狂妄”之言而起了波瀾,但很快恢複平靜:“輪回彼岸花的氣息……看來你所救之人,牽扯的不僅是尋常詛咒。也罷,既然你能尋到此地,並觸動命運之網,便算與吾族有緣。隨我來吧,但能否得到你想要的,需看你自身的‘緣法’與‘代價’。”
說完,那虛影轉身,融入那條流動著命運光點的通道。淩雲毫不猶豫,駕馭渡虛舟緊隨其後。蘇慕雪和水雲心緊張又好奇地跟在淩雲身後,她們能感覺到,這通道內外仿佛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通道並不長,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懸浮在無儘雲海之中的、由無數巨大、晶瑩的“命運水晶”構築而成的宏偉殿堂群。這些殿堂並非固定形態,而是在緩緩流動、重組,仿佛在不斷地編織和調整著某種宏大的圖景。空氣中彌漫著濃鬱而純淨的命運之力,無數細密的光絲在虛空中自行穿梭、交織,發出如同萬千蠶食桑葉般的細微沙沙聲。這裡,便是命運編織者一族的聚居地之一——“織命古殿”。
與無涯海其他地方的混亂危險不同,此地充滿了秩序、靜謐與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偶爾能看到一些身著素白長袍、麵容模糊、周身流淌著命運光暈的織命者族人,他們或靜坐冥想,或手持各種奇特的工具梭子、紡錘、剪刀等虛影)在虛空中“編織”著什麼,對淩雲等人的到來,隻是投來淡漠的一瞥,便不再關注。
【地點:織命古殿分支)。命運編織者一族位於無涯海的據點之一,以其特有的命運水晶與編織術聞名,是命運之力的高度凝聚與顯化之地。】係統提供了簡要信息。
織命長老的虛影將淩雲引至一座最為高大、形態也相對最穩定的主殿前,實體緩緩凝聚。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門無聲滑開。
殿內空間廣闊,陳設簡潔而古樸,地麵是由平滑如鏡的命運水晶鋪就,倒映著穹頂上緩緩流轉的、如同星河般的命運光點。織命長老在一張由某種神木根雕製成的茶案前坐下,案上已擺放著一套素雅的茶具,以及一小罐散發著寧靜悠遠氣息的茶葉。
“此乃‘宿緣茶’,采自孕育於命運長河支流畔的古茶樹,飲之可靜心凝神,偶見自身命運碎片。”織命長老一邊嫻熟地溫具、投茶、衝泡,一邊緩緩說道,“外來者,你既尋‘命運斷線之絲’,當知此物並非尋常神材,它代表著命運的‘意外’與‘轉折’,是吾族編織命運時竭力避免產生的‘瑕疵’,亦是某些存在試圖掙脫命運束縛時可能留下的‘痕跡’。”
茶香嫋嫋升起,不同於淩雲之前品嘗過的任何茶湯,這“宿緣茶”的香氣帶著一種曆史的厚重與命運的縹緲,吸入肺中,竟讓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靜下來,仿佛能看到自身命運長河中某些模糊的片段光影。
【物品:宿緣茶。命運編織者特產,蘊含純淨命運道韻,有微弱預知與寧神之效。評級:傳說。】
淩雲端起織命長老推過來的茶杯,並未立刻飲用,而是先觀其色,茶湯澄澈,隱隱有細微的光點沉浮;再聞其香,點了點頭:“茶是好茶,可惜采摘時,沾染了一絲‘怨憎會’的業力,影響了其純粹,飲之雖能見命運碎片,卻也易被碎片中的負麵情緒所擾。”
織命長老衝泡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再次閃過驚異。這“宿緣茶”的瑕疵極其細微,連族中許多資深織命者都難以察覺,竟被對方一語道破!
淩雲指尖混沌之氣微不可查地拂過茶杯,那茶湯似乎變得更加清澈剔透,他這才輕呷一口,閉目品味片刻,道:“如今方才儘顯其味,命運無常,卻也有跡可循,一味規避‘意外’,追求絕對的‘編織’,豈非失了命運本身的活力與驚喜?”
織命長老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他看著淩雲,目光變得更加深邃。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友對命運的見解,與眾不同。或許你說得對,絕對的掌控,本身也是一種枷鎖。然而,‘命運斷線之絲’非同小可,它往往誕生於命運長河劇烈動蕩、因果大規模崩壞之地,或是……某些試圖以自身之力強行扭轉既定命運的強大存在隕落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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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目光似乎穿透了古殿的水晶牆壁,望向了無涯海某個方向:“據吾族古老記載以及近期命運長河的異常波動推測,在無涯海深處的‘往生澗’內,近期可能有‘命運斷線蛛絲’凝結的契機。”
“往生澗?”淩雲記下了這個名字。這地方聽起來就與輪回、往生相關,倒是與輪回彼岸花有些關聯。
“不錯。”織命長老神色凝重了幾分,“往生澗,乃是無涯海中最接近‘輪回’本質的險地之一,據說與諸多失落紀元的最終歸宿相連。那裡時空結構極其複雜,充斥著各種未散的執念、破碎的輪回法則以及……危險的‘往生獸’。更重要的是……”
他壓低了聲音:“近期,吾族觀測到‘窺秘之眼’的活動痕跡,在往生澗附近顯著增加。他們似乎也在圖謀著什麼,可能與那潛在的‘命運斷線蛛絲’有關,也可能……與你手中的輪回彼岸花有關。道友若前往,需萬分小心。”
果然又牽扯到了“窺秘之眼”。淩雲眼中寒光一閃,這群藏頭露尾的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
“消息我收到了。”淩雲放下茶杯,那杯中的宿緣茶已被他品儘,“作為回報,我可以幫你淨化這一批‘宿緣茶’中沾染的業力。”
說完,他也不等織命長老回應,並指如劍,對著茶案上那罐茶葉虛虛一點。一縷精純的混沌之氣湧入罐中,茶葉無風自動,表麵一絲極其淡薄、卻足以影響茶湯心境的灰黑色業力,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般,迅速消散剝離。整個茶葉散發出的道韻瞬間變得更加純淨、祥和。
織命長老感受到茶葉的變化,臉上終於露出了動容之色,他起身,對著淩雲鄭重一禮:“多謝道友!此恩,吾族銘記!”
淩雲坦然受之,隨即問道:“那往生澗,具體在何方?”
織命長老取出一枚由命運絲線編織而成的簡易星圖,遞給淩雲:“據此圖指引,可抵達往生澗外圍。至於深處……非命運指引或擁有抗衡輪回亂流之力者,不可輕入。另外……”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道:“若在澗中遇到吾族的一位叛徒,名為‘厄運紡錘·墨菲’,請務必小心。他盜走了族中一件禁忌之物,投靠了‘窺秘之眼’,其對命運之力的扭曲運用,極為危險。”
【新勢力人物識彆:“厄運紡錘·墨菲”。原命運編織者長老,因癡迷於編織“厄運”與“絕望”的命運,背離族規,盜走禁忌之物“災禍之源”紡錘,叛逃並疑似加入“窺秘之眼”。其實力強大,尤其擅長編織各種厄運陷阱與詛咒,是極度危險的存在。】
淩雲接過星圖,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沒有再多言,起身便帶著蘇慕雪等人離開了織命古殿。對於那潛在的敵人“厄運紡錘·墨菲”,他並未太過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重新回到渡虛舟上,淩雲看了一眼那命運絲線編織的星圖,確定了“往生澗”的方位,便操控飛舟,化作一道流光,再次投入無涯海那光怪陸離的深處。
這一次的目標,是尋找那縹緲難尋的“命運斷線蛛絲”,而等待著他們的,不僅是往生澗本身的凶險,還有潛伏在暗處、虎視眈眈的“窺秘之眼”與那位叛徒“厄運紡錘”。無涯海的旅程,似乎正朝著更加波瀾雲詭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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