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舟緩緩駛入時空長河,銀色的“河水”自動分開,形成一條寬約百丈的平靜通道。舟上眾人站在船頭,震撼地望著這條傳說中的河流。
近距離觀察,時空長河的景象更加壯麗。那銀色的“河水”並非真正的液體,而是由無數時間片段凝結而成的能量流。每一滴“水珠”中都封印著某個瞬間——一片落葉的飄零,一次心跳的搏動,一顆星辰的閃爍……億萬瞬間彙聚成河,流淌在無垠的虛空之中。
河麵上空,不時有彩色的“氣泡”浮現。這些氣泡內部是完整的時間投影,有些投影著古老的戰場,有些展示著輝煌的宮殿,有些則是某個生靈的一生片段。氣泡出現、膨脹、破裂,釋放出混亂的時間能量,在虛空中激起漣漪。
“那些是‘時間泡’。”月璃輕聲解釋,“時空長河中時間能量高度凝聚的產物,內部時間流速與外界完全不同。有些泡中一日,外界已過百年;有些泡中百年,外界不過一瞬。誤入其中,很可能永遠困在錯亂的時間流裡。”
淩雲點頭,秩序之眼悄然開啟。透過銀色的雙眸,他看到了更本質的景象——時空長河不是一條簡單的河,而是一個巨大、複雜、多維度的時間網絡。這條“河”隻是網絡在三維空間的投影,真正的本體隱藏在更高的維度中。
【係統提示:檢測到超高濃度時間法則環境。當前時間流速:外界1秒≈長河內1.2秒輕微加速)。秩序之種與時間法則共鳴度提升,星辰感悟進度+0.3。】
輕微的加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說明時空長河內的時間流速確實與外界不同。而且越往深處,差異可能越大。
時間之舟沿著通道航行了約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座“港口”。
那是一座漂浮在時空長河岸邊的奇異建築群。建築風格混雜,有神族的尖塔,有仙族的閣樓,有妖族的巢穴,甚至還有幾座完全由骨頭搭建的魔族堡壘。但這些建築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它們都籠罩在一層銀色的時間屏障中,屏障表麵流淌著複雜的時間符文。
“時之港到了。”中間那位守護者宣布,“舟停三日,三日後辰時準時返航。逾期不候。”
時間之舟緩緩靠岸,銀色骨架延伸出一道光芒構成的舷橋。十名乘客依次下船,踏上這座傳說中的港口。
腳踩在港口的“地麵”上,淩雲立刻感覺到了不同。這裡的重力似乎有些異常,身體比平時輕了少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時間氣息”——那不是氣味,而是一種感覺,仿佛能聽到時光流淌的沙沙聲。
港口內人來人往,比七星群島還要熱鬨。但這裡的“人”更加多樣——
有背生光翼的神族在交易時間水晶,有駕馭飛劍的仙族在出售時間符籙,有半人半獸的妖族在叫賣時間獸材料,甚至還有幾個全身籠罩在陰影中的魔族在角落裡低聲交談。
更奇特的是,淩雲看到了幾個“非人”的存在——
一個由無數齒輪和發條構成的機械生命體,它的胸口鑲嵌著一枚跳動的水晶心臟,每次跳動都會引起周圍時間的輕微波動。
一團不斷變換形狀的彩色光影,它沒有固定形態,時而化作人形,時而化作獸形,時而散作漫天光點。
還有一株會走路的銀色樹木,樹乾上長著數十張人臉,每一張臉都在訴說著不同時間的故事。
“這些都是時空長河的原住民,或者說是‘時間生靈’。”月璃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她低聲為淩雲介紹,“那個機械生命是‘時之工匠’一族的,擅長製造時間器具;那團光影是‘時光幻靈’,沒有固定形態,以時間為食;那棵樹是‘歲月古樹’,據說能記錄周圍萬年內發生的一切。”
“時之港是時空長河中少有的安全區。”金昊也走過來,語氣中帶著傲然,“這裡的時間屏障是由時序守護者布下的,能穩定時間流速,防止時間亂流侵襲。不過……也不是絕對安全。”
他話音剛落,港口邊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眾人看去,隻見一個修士不知為何衝出了時間屏障的範圍。剛一出去,他的身體就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頭發瞬間變白,皮膚迅速老化,幾個呼吸間就從壯年變成了垂暮老人!
“救……救我……”老修士聲音嘶啞,伸出手想要爬回屏障內。但時間亂流的力量太強,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最終完全靜止,化作一尊石像,然後碎裂成無數時間碎片,被時空長河吞噬。
整個過程不到十息。
港口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景象震懾。雖然早就知道時空長河危險,但親眼看到神王級彆的修士在十息內灰飛煙滅,那種衝擊力還是太大了。
“看到了吧?”金昊冷笑,“在這裡,實力再強也不能大意。時間法則,可是最不講道理的。”
“確實。”淩雲淡淡回應,目光卻看向港口中央的一座高塔。那座塔頂端懸浮著一枚巨大的水晶球,水晶球內部流淌著銀色的液體——那是高度濃縮的時間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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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分析:檢測到‘時間錨塔’,功能:穩定港口時間流速,標記時間坐標。內部時間能量純度:89.3。警告:塔身存在十七處能量泄露點,長期運行可能導致屏障失效。】
又是瑕疵?淩雲眉頭微皺。七星群島的時間之舟有薄弱點,時之港的時間錨塔有泄露點……時序守護者到底在做什麼?
“淩道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米迦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但眼神深處卻藏著算計。
“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去時間回廊看看。”淩雲沒有隱瞞。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來時空長河的十個有九個是為了時空之種。
“巧了,老朽也打算去時間回廊。”米迦勒笑道,“不如結伴同行?時空長河危機四伏,多個人多個照應。”
“不必了。”淩雲直接拒絕,“我喜歡一個人行動。”
被當麵拒絕,米迦勒臉色微僵,但很快恢複:“那真是遺憾。不過老朽還是要提醒道友,時間回廊可不簡單。三百年前那支由三位神帝帶領的隊伍,就是在那裡失蹤的。據說……他們遇到了‘時間蠕蟲’。”
“時間蠕蟲?”旁邊有人驚呼。
“那是什麼?”金昊皺眉問道。
米迦勒環視四周,見眾人都看向自己,才緩緩道:“一種生活在時空長河深處的恐怖生物。它們沒有固定形態,能融入時間流中,以吞噬生靈的時間為生。被時間蠕蟲攻擊的人,不會立刻死亡,但會陷入‘時間循環’——不斷重複生命中的某個片段,直到時間耗儘,徹底消散。”
時間循環……淩雲心中一動。這種能力已經涉及時間法則的高階應用,如果時間蠕蟲真的存在,那它們至少是神尊級彆的生物。
“多謝提醒。”淩雲對米迦勒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向港口深處。
他需要先找個地方獲取更詳細的情報。包打聽雖然給了大致信息,但時之港作為時空長河的前哨站,肯定有更準確、更及時的消息。
港口內店鋪林立,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種情報鋪和裝備店。時空長河環境特殊,普通的法寶在這裡效果大打折扣,必須使用專門的時間係裝備。
淩雲走進一家看起來最大的情報鋪。店鋪裡擺滿了各種奇特的商品——有能顯示周圍時間流速的懷表,有能短暫暫停時間三息的沙漏,有能預知三秒後危險的羅盤,甚至還有號稱能“偷竊時間”的詭異匕首。
“客官需要什麼?”櫃台後坐著一個獨眼老者,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卻是一枚不斷轉動的齒輪,齒輪中央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
“時間回廊的最新情報。”淩雲開門見山。
獨眼老者上下打量淩雲,那隻齒輪眼睛轉動速度加快,發出輕微的哢哢聲。片刻後,他搖搖頭:“時間回廊太危險了,最近三個月已經有七支隊伍在那裡失蹤。我勸客官還是去其他地方吧,比如‘時間花園’或者‘時之泉’,雖然收獲小點,但安全得多。”
“我隻要時間回廊的情報。”淩雲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獨眼老者歎了口氣,從櫃台下取出一卷銀色的卷軸:“這是最新的時間回廊地圖,標注了已知的安全路線、危險區域和時間節點。另外附贈一條消息——三天前,有人在時間回廊外圍看到了‘時間投影’重現三百年前那支隊伍覆滅的場景。”
“重現?”淩雲接過卷軸。
“對,時間回廊偶爾會‘回放’過去發生過的重大事件。”獨眼老者壓低聲音,“據看到的人說,那支隊伍不是被時間蠕蟲殺死的,而是……自相殘殺。他們在時間回廊深處發現了什麼,然後就開始互相攻擊,最終全部隕落。”
自相殘殺?淩雲若有所思。能讓三位神帝帶領的隊伍自相殘殺,那他們發現的東西一定不簡單。
“多少錢?”
“十萬神晶。”
淩雲沒有還價,直接付錢。對他來說,神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情報的準確性。
離開情報鋪後,他又去裝備店買了幾件必要的時間裝備——一雙能穩定時間感知的“時之靴”,一枚能在時間亂流中保持清醒的“時光吊墜”,還有一瓶關鍵時刻能加速自身時間流速三倍的“時之藥劑”。
這些裝備價格不菲,三件加起來花了三十萬神晶,但物有所值。
準備工作完成後,淩雲在港口邊緣找了家客棧住下。客棧房間不大,但有一麵巨大的水晶窗,能直接看到外麵的時空長河。
夜幕如果時空長河有夜幕的話)降臨,長河中的銀色光芒變得更加璀璨。河麵上漂浮的時間泡散發出柔和的光暈,如同無數燈籠點綴在銀色綢緞上。偶爾有巨大的陰影從河底遊過,那是時間獸在覓食。
淩雲站在窗前,一邊觀察時空長河的景象,一邊與識海中的秩序之種交流。
“你能感應到時空中種的具體位置嗎?”
“很模糊。”秩序之種回應,“時空中種應該處於深度休眠狀態,而且被強大的時間屏障保護著。我隻能確定它在時間回廊深處,但具體坐標……需要進入後才能精確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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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廊的危險程度如何?”
“很高。”秩序之種語氣嚴肅,“那是一個天然的時間迷宮,內部時間結構極其複雜。有些區域時間流速是外界的百倍,有些區域時間完全靜止,還有些區域時間在倒流。更麻煩的是,那裡生活著大量時間生物,包括時間蠕蟲、時之獸、歲月精靈等等,每一種都不好對付。”
“監察者呢?他們會在時間回廊動手嗎?”
“大概率會。”秩序之種分析,“時間回廊環境複雜,容易隱藏,也容易製造‘意外’。而且那裡時間紊亂,即使發生戰鬥,外界也很難察覺。不過……他們應該會等到你找到時空中種後再動手,那樣可以一石二鳥。”
淩雲點頭。這個判斷與他一致。
夜色漸深,淩雲盤膝坐下,開始調息。在時空長河這種環境,保持最佳狀態至關重要。
第二天清晨,淩雲準備出發。剛走出客棧,卻看到幾個人已經在門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