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守護者的鐘聲如同無形的潮水，將淩雲籠罩。那聲音穿透耳膜，直達神魂深處，每一次震蕩都讓淩雲體內的秩序法則產生波動，仿佛要瓦解、重組，最終歸於混沌。
這不是簡單的音波攻擊，而是混沌法則對秩序法則的“同化侵蝕”。秩序與混沌，本就是一對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的概念。秩序趨向穩定、規律、結構；混沌趨向混亂、無序、解體。此刻，混沌守護者就是要用最純粹的混沌之力，瓦解淩雲體內的秩序根基。
“主人小心！”蘇慕雪等人想要上前幫忙，但剛靠近就被混沌鐘聲震退，臉色蒼白。這鐘聲的威力遠超想象，即使是神帝級彆的黑冥和雷暴，也隻能勉強抵抗，無法接近戰鬥中心。
“退後，這不是你們能插手的戰鬥。”淩雲傳音，聲音依舊平靜。
他站在原地，銀色的秩序時空領域全力展開，與混沌鐘聲形成對抗。領域內，時間流速穩定，空間結構堅固，秩序法則如同銅牆鐵壁，將混沌侵蝕擋在外麵。
但混沌鐘聲的威力不止於此。
第二波鐘聲響起，這一次，聲音化作實質的灰色波紋，如同水麵的漣漪，一圈圈擴散開來。波紋所過之處，混沌海的灰霧被攪動、翻騰，凝聚成各種詭異的形態——有猙獰的混沌獸，有扭曲的混沌植物，有破碎的混沌兵器……
這些混沌造物並非真實的生命，而是混沌法則的具現化。它們沒有理智，隻有最純粹的破壞本能，如同潮水般湧向淩雲。
“秩序——法則淨化。”
淩雲抬手，銀色的秩序之光如同太陽般綻放。光芒所過之處，那些混沌造物開始溶解、消散，重新變回無序的混沌能量。秩序與混沌的對抗，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但這隻是開始。
混沌守護者手中的古鐘第三次震動，這一次，沒有聲音，沒有波紋，隻有一種“存在感”的消失。
以守護者為中心，方圓百丈內的“秩序”概念，被強行抹除了！
在這個範圍內，時間不再流動，空間不再穩定，物質不再有結構，能量不再有形態——一切歸於最原始的混沌狀態。即使是淩雲的秩序時空領域，在這個範圍內也開始崩潰、瓦解。
“混沌領域……”淩雲瞳孔微縮。這才是混沌守護者真正的實力，直接創造一個混沌法則絕對主導的領域，排斥一切其他法則！
在混沌領域內，淩雲感覺自己正在失去“存在”的根基。他的肉身開始模糊，神魂開始渙散，就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混沌。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結局——不是消亡，而是被同化，變成混沌的一部分，失去自我。
“不能這樣下去……”
淩雲深吸一口氣，識海中，八枚碎片同時亮起——秩序之種、時空之種，以及從魔主之心取回的六枚碎片。八枚碎片共鳴，釋放出前所未有的秩序之光。
“秩序重構——自我定義！”
銀色的光芒從淩雲體內爆發，那光芒不是對抗混沌，而是在混沌中強行“定義”出一個秩序區域。在這個區域內，時間恢複流動，空間恢複穩定，物質重新獲得結構，能量重新獲得形態。
這是一種法則層麵的對抗，不是力量的比拚，而是對世界本質理解的較量。
混沌守護者眼中如果那流動的灰色紋路可以稱為眼睛的話）閃過一絲驚訝：“以秩序定義自我，在混沌中開辟淨土……你對秩序法則的理解，比我想象的更深。”
“過獎。”淩雲語氣平靜，“現在，該我出手了。”
他一步踏出，腳下的混沌海麵瞬間凝固，化作一片銀色的秩序之地。第二步踏出，周圍百丈的混沌領域開始崩潰，秩序法則如同燎原之火，蔓延開來。
“秩序之拳——萬物歸序！”
一拳轟出，沒有華麗的聲勢，但拳頭所過之處，混沌退散，秩序重現。那些被混沌侵蝕的空間，重新恢複了穩定；那些被混沌同化的物質，重新獲得了結構；就連混沌守護者手中的古鐘，表麵流轉的混沌符文都黯淡了幾分。
“好一個萬物歸序！”混沌守護者不閃不避，同樣一拳迎上。
兩拳相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法則層麵的湮滅與重生。拳勁接觸的點，秩序與混沌相互抵消，形成一個短暫的空無區域——那裡既沒有秩序，也沒有混沌，隻有最原始的“無”。
這一擊，平分秋色。
但淩雲知道，自己落了下風。對方隻是混沌之種的守護者，而他動用了八枚碎片的力量才勉強抗衡。如果是混沌之種本身，或者更強大的存在……
“你的實力不錯，但還不夠。”混沌守護者收回拳頭，“如果你隻有這點本事，今天恐怕拿不走混沌之種。”
“是嗎？”淩雲笑了，“那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底牌。”
他雙手結印，八枚碎片從識海中飛出，環繞周身。每一枚碎片都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秩序之種的銀光、時空之種的彩光、金木水火土風雷七枚碎片的各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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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色光芒交織，形成一個複雜而玄奧的法陣。
“八星歸位——秩序降臨！”
法陣中央，一道光柱衝天而起，穿透混沌海的灰霧，直達虛空深處。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個朦朧的身影——那是秩序之主的投影！
雖然隻是投影，但散發出的威壓，已經超越了神尊，達到了一個難以理解的境界。投影出現的瞬間，整個混沌海都為之震動，那些翻騰的灰霧仿佛遇到了天敵，紛紛退散。
“秩序之主……”混沌守護者語氣複雜，“沒想到，你居然能召喚他的投影。但你要知道，即使是秩序之主本人，當年也沒能完全淨化混沌。”
“他不是要淨化混沌。”淩雲搖頭，“他是要找到混沌與秩序的平衡。”
這句話讓混沌守護者愣住了。
“你說什麼？”
“秩序與混沌，本是一體兩麵。”淩雲緩緩道，“沒有混沌，秩序將僵化腐朽；沒有秩序，混沌將毀滅一切。真正的和諧，不是一方壓倒另一方，而是兩者共存、共生、共榮。”
他指向混沌海深處：“混沌之種之所以選擇在這裡沉睡，不是因為這裡是混沌的巢穴，而是因為這裡是最接近‘原始’的地方——在原始狀態，秩序與混沌尚未分化，一切都是‘一’。”
混沌守護者沉默許久，最終歎了口氣：“你比我想象的懂得更多。看來，秩序之種沒有選錯人。”
他收起古鐘，退到一旁：“混沌之種就在海底最深處，被混沌源核保護著。你要拿到它，必須通過混沌源核的考驗。但我可以告訴你——混沌源核的考驗，不是力量的對抗，而是‘理解’的較量。如果你真的理解秩序與混沌的關係，就有可能通過。”
“多謝。”淩雲微微欠身。
“不過……”混沌守護者看向外圍那些虎視眈眈的勢力，“在你通過考驗之前，恐怕還要先解決一些麻煩。”
果然，就在淩雲與守護者停戰的瞬間，十幾道身影同時從四麵八方撲向混沌海深處——他們都看到了剛才那枚疑似混沌之種的種子飛向海底，現在想要趁機搶奪！
“攔住他們！”黑冥大喝一聲，與雷暴、赫利俄斯、曦同時出手，試圖阻擋。
但來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神帝級彆。青雲閣的劍道神尊，聖光族的十翼大天使長，暗影議會的黑袍人，荒古界的蠻族首領，還有那個混沌修士……每一個都不好對付。
“哈哈哈，混沌之種是我的了！”混沌修士速度最快，化作一道灰光，率先衝入海底。
其他幾人也不甘落後，紛紛施展神通，突破黑冥等人的阻攔。
眼看混沌之種就要被奪走，淩雲卻站在原地，沒有動。
“主人？”蘇慕雪焦急地看向他。
“不急。”淩雲淡淡道，“讓他們先試試混沌源核的威力。”
話音未落，海底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灰光！
“啊——！”一聲慘叫從海底傳來，是那個混沌修士的聲音。但慘叫隻持續了一瞬，就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東西掐斷了喉嚨。
緊接著，另外幾道衝入海底的身影也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來，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氣息萎靡。
“怎麼回事？！”劍道神尊臉色難看，他的一條手臂已經消失，傷口處有灰色的混沌能量在侵蝕，即使以神尊的恢複力也無法再生。
“混沌源核……有意識！”十翼大天使長聲音中帶著恐懼，“它拒絕了所有人，還把最先衝進去的那個混沌修士……同化了！”
同化！一個專修混沌法則的神尊，居然被混沌源核同化了！這簡直匪夷所思。
“不是同化。”淩雲終於開口，“是‘回歸’。混沌修士自以為掌握了混沌，但實際上，他隻是混沌的奴隸。而混沌源核……是混沌的母親。孩子回到母親懷抱，怎麼能叫同化呢？”
這番話讓所有人心中一寒。
如果連混沌修士都無法掌控混沌，那他們這些修煉秩序法則的人，又怎麼可能拿到混沌之種？
“難道就沒辦法了嗎？”暗影議會的黑袍人不甘心地問。
“有。”淩雲看向海底，“但不是用強，而是用‘理解’。”
他不再理會眾人，一步步走向混沌海。這一次，沒有施展任何神通，隻是像普通人一樣，走入海中。
海水如果那粘稠的灰色液體可以稱為海水的話）自動分開，形成一條通道。通道儘頭，是一顆巨大的灰色光球——那就是混沌源核。
源核表麵，混沌符文如同活物般遊走，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在源核中心，隱約能看到一枚種子的輪廓，正是混沌之種。
“你來了。”一個古老、滄桑、仿佛來自時間起點的意念從源核中傳出，“秩序傳承者。”
“我來了。”淩雲停下腳步，與源核對視，“為了混沌之種，也為了……答案。”
“答案？”源核的意念中帶著一絲好奇，“你想知道什麼？”
“秩序與混沌，到底是什麼關係？”淩雲問出了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秩序之主與混沌魔主，又是什麼關係？還有……九枚碎片集齊後，到底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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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核沉默了片刻，緩緩道：“你很敏銳，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但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我隻能告訴你——秩序與混沌，本是一體。秩序之主與混沌魔主，曾經是……兄弟。”
兄弟？！這個答案讓淩雲心中巨震。
“上古時期，天地未分，一切都是‘元始’。元始分化，清者上升為秩序，濁者下沉為混沌。秩序孕育出秩序之主，混沌孕育出混沌魔主。他們本是同源，卻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源核繼續道：“秩序之主認為，萬物應有規律，生命應有秩序；混沌魔主認為，萬物應歸原始，一切應返混沌。兩人理念不合，最終爆發大戰，這就是上古神魔之戰的起源。”
“那九枚碎片……”
“是秩序之主在隕落前留下的後手。”源核道，“他將自己的本源一分為九，散落諸天，等待一個能理解秩序與混沌真諦的人集齊。當九枚碎片重聚時，就是秩序之主重生的時刻——但重生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理念’，一個能平衡秩序與混沌的新存在。”
原來如此！九枚碎片集齊，不是讓秩序之主複活，而是讓他的理念傳承下去，找到一個平衡點！
“混沌之種呢？它也是秩序之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