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造的天梯令在淩雲掌心懸浮，青銅令牌表麵流轉著元始之力特有的銀灰光澤。當淩雲將一縷法力注入令牌，令牌背麵的微縮陣法圖驟然明亮，投射出一道光門。光門緩緩旋轉，內部並非漆黑的通道，而是無數流動的法則符文，如同解構重組中的天地經緯。
“走。”淩雲率先踏入光門。
穿越的體驗與通過正規天梯截然不同。正規天梯如同乘坐平穩的升降法器，而這道自造通道更像是在法則的激流中逆溯而上。四周並非虛空，而是具象化的法則洪流：
左側流淌著“時間法則”的銀色長河，河中漂浮著無數時光片段——有嬰兒啼哭、少年練劍、老者坐化；右側奔湧著“空間法則”的透明波紋，波紋折疊處顯現出不同維度的世界剪影；上方垂落“因果法則”的金色絲線，億萬絲線交織成網，每根線都連接著兩個存在之間的緣起緣滅；下方則是“造化法則”的青色雲霧，雲霧中生長又凋零著瞬息萬代的草木生靈。
赫利俄斯、黑冥皇子、青紫緊隨其後。三人各自運轉功法抵禦法則洪流的衝刷——赫利俄斯體表太陽真火化作金色光罩，黑冥皇子九幽魔氣凝成黑色漩渦，青紫則引動瑤池仙光護體。唯有淩雲完全敞開防禦，任由各種法則之力衝刷己身。
他閉目感受著法則洪流的韻律。
“係統，記錄法則洪流的頻率與結構。”
“記錄中……檢測到神界九重天之間的‘法則隔層’”
“隔層厚度：約三千六百層法則薄膜，每層薄膜由七十二種基礎法則複合而成”
“分析結論：神界九重天非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種‘造物級’力量人為分割、分層”
“造物者身份推測：六皇級存在聯手，或‘起源級’至寶概率87）”
“起源級至寶……”淩雲心中微動。係統權限提升到v.7後，偶爾會透露一些更深層的信息，“起源”二字，似乎與元始本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穿越過程持續了約一炷香時間。當眼前重新出現光亮時，眾人已站在一片全新的天地中。
神界第二重——法則天。
如果說萬靈天是生靈居住的“物質世界”，那麼法則天就是純粹的“概念領域”。這裡沒有大地與天空的明顯分界，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半透明質感：
視野所及之處，懸浮著無數大小不一的“法則結晶”。這些結晶形態各異——有的如鑽石般棱角分明，內部封印著完整的“火之法則”演化過程；有的如水滴般圓潤流轉，映照著“水之法則”的萬千形態；有的則如藤蔓般蜿蜒生長，那是“木之法則”在自我繁衍。
結晶並非靜止，而是在緩慢移動、碰撞、融合、分裂。每一次碰撞都會激蕩出法則漣漪，漣漪擴散處，憑空誕生出短暫的“法則現象”：可能是一團無源之火燃燒三息後熄滅，可能是一道微型雷霆劈開虛空又彌合，可能是一株小草從萌芽到枯萎的百倍速演繹。
最令人震撼的是這裡的“聲音”。
那不是普通的聲音，而是法則本身的“道音”。仔細聆聽，能分辨出不同的“音階”——低沉的轟鳴是“大地法則”的脈動，清脆的鳴響是“金石法則”的共振，悠揚的吟唱是“風之法則”的流動。無數道音交織，形成一曲永不停歇的“天地交響”。
“在這裡修行一日，抵得上下界百年苦參。”青紫深吸一口氣，瑤池血脈自動與周圍的造化法則共鳴，她的修為竟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增長。
“但也危險百倍。”黑冥皇子凝重道，“那些遊離的法則碎片若不小心吸入體內，與自身道基衝突，輕則修為倒退，重則道途斷絕。”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顆拳頭大小的“混亂法則”結晶突然爆裂！碎片如暴雨般射向眾人，每一片碎片都攜帶著“使有序變無序”的扭曲力量。
赫利俄斯正要出手，淩雲卻擺了擺手。
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那片法則碎片雨，輕輕說了一個字：
“序。”
言出法隨。元始道輪在腦後浮現，銀灰光芒如潮水湧出。光芒所及之處，那些混亂法則碎片突然“凝固”在半空，然後開始反向運動——飛濺的軌跡倒放，破碎的結晶重組，最終恢複成那顆完整的結晶，安靜地懸浮原處。
不僅如此，淩雲還順手“調整”了一下那顆結晶的內部結構，將其中容易引發爆裂的不穩定節點全部加固。
“法則天的法則雖然顯化於外，但大多處於‘原始狀態’，缺乏梳理與調和。”淩雲收回手，“就像未經雕琢的玉石，蘊藏價值也暗藏風險。”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遠處一片相對穩定的區域。那裡懸浮著數百座風格各異的“浮島”，浮島之間以彩虹般的法則橋梁連接，隱約能看到人影穿梭。
“那裡應該是法則天的聚居區。”淩雲指向那片區域，“去打聽一下神農殿的方位，順便……買一份法則天的詳細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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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在法則天，地圖可不是用靈石能買到的。”幻無心提醒道，“這裡的通用貨幣是‘法則結晶’或者‘道悟點數’。尤其是詳細地圖，記載了各個法則富集區的位置與特性，屬於戰略資源，通常隻在天機閣的拍賣會上出現。”
“天機閣？”淩雲記得這個名稱，“那個號稱‘算儘天機’的組織？”
“正是。天機閣是神界最神秘的中立勢力之一，不屬六皇管轄，獨立於神界議會體係外。”幻無心解釋道，“閣中成員皆是精通推演之術的修士，他們出售情報、預測吉凶、定製功法，收費極高但準確率驚人。據說連六皇偶爾都會向他們谘詢要事。”
“中立？”淩雲挑眉，“那他們與心魔族可有往來？”
“明麵上沒有，但暗地裡……”幻無心遲疑道，“我還在心魔族時，曾聽老祖提過，天機閣的‘天命推演術’能一定程度上克製心魔幻術。兩家關係應該不算融洽。”
談話間，眾人已飛近那片浮島群。
近看才發現，這些浮島並非自然形成，而是人工煉製的“法則法器”。每座浮島都對應一種或幾種特定法則，島上的建築風格也與法則特性契合：
火之法則浮島上，宮殿通體由燃燒的“永恒火晶”構築，簷角懸掛著風鈴狀的火焰精靈；水之法則浮島則完全浸泡在不會濕身的“浮空水”中，建築如珊瑚般生長；劍之法則浮島上豎立著萬千劍形石碑，每一塊石碑都銘刻著一式劍招真意……
浮島間的橋梁也各具神異。有的橋行走其上會加速時間流逝，一步踏出外界已過三日；有的橋會隨機改變行走者的體重，從輕如鴻毛到重若山嶽；有的橋甚至會在中途“忘記”橋身的存在，行走者若無足夠定力，會直接從概念層麵墜落。
淩雲一行人踏上最近的一座“通用浮島”。這座島兼容性最強，來來往往的修士也最多。島中央是一座開闊的廣場，廣場地麵鋪著能自動顯示簡略地圖的“星紋石”，四周散布著各種店鋪攤位。
與萬靈天不同，法則天的交易方式更為直接：
一個攤位前，賣主掌心托著一枚“雷霆法則”結晶，買主則從眉心引出一縷“疾風法則”感悟，雙方以法則之光交融，完成交換。
另一處，三名修士圍坐，中間懸浮著一片“夢境法則”碎片。三人輪流將神識探入碎片，體驗其中封存的“黃粱一夢”，體驗完畢各自留下一小段“清醒法則”作為報酬。
“這才是真正的‘以道易道’。”青紫感歎，“下界的靈石、仙晶，在這裡如同瓦礫。”
“但也更殘酷。”赫利俄斯低聲道，“若自身沒有足夠價值的法則感悟，在這裡寸步難行。”
正說著，廣場另一端突然傳來喧嘩聲。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一隊身穿星辰袍的修士緩步走來。袍服上繡著周天星辰運轉軌跡，袖口處有一個眼睛圖案，眼中映照著八卦符文——正是天機閣的標誌。
為首的是個麵白無須的中年文士，手搖羽扇，氣質儒雅，但一雙眼睛卻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他身後跟著四名弟子，兩男兩女，皆手持羅盤狀法器，羅盤指針無風自動。
“是天機閣的‘星算先生’墨文軒！”有人低呼，“他怎麼來通用浮島了？這位平時不是在‘天機主島’接待貴客麼？”
“聽說是在追查某個‘變數’。”旁邊人竊竊私語，“三個月前，墨先生推演出神界將有大變，源頭是一個‘不在天命之中的存在’。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各重天搜尋線索……”
墨文軒走到廣場中央，羽扇輕搖，目光緩緩掃過全場。當他的視線掠過淩雲一行人時，羽扇突然頓住。
他眼中八卦符文急速旋轉，死死盯住淩雲。
“找到了。”墨文軒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廣場瞬間寂靜，“那個‘天命之外’的變數。”
刷刷刷——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淩雲身上。好奇、驚訝、幸災樂禍、若有所思……各種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墨文軒走到淩雲麵前，拱手施禮，姿態客氣，但眼神中的探究之意毫不掩飾。
“有事在此說便可。”淩雲平靜回應。
“也好。”墨文軒也不強求，羽扇一合，“貧道墨文軒，天機閣駐法則天執事。三月前，貧道以‘周天星算術’推演神界氣運，發現一道‘虛無軌跡’憑空出現，軌跡所過之處，天命改寫，因果紊亂。追蹤至今，軌跡最終指向……道友你。”
他頓了頓，繼續道：“按我天機閣規，凡‘天命外者’，需登記在冊，闡明來曆，接受‘天命烙印’，以正天道。還請道友配合。”
“登記？烙印？”淩雲笑了，“若我不配合呢？”
“那貧道隻好‘請’道友配合了。”墨文軒羽扇再展，身後四名弟子同時舉起羅盤。羅盤光芒大作，在五人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八卦虛影，虛影籠罩整個廣場，封鎖了所有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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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鎖命陣！”有識貨者驚呼，“此陣一出，陣中生靈的‘命運線’會被暫時凝固，如同琥珀中的飛蟲，動彈不得！墨文軒這是要動真格了！”
八卦虛影緩緩旋轉，投下八色光芒。光芒照在廣場眾人身上，不少人頓時感覺神魂一滯，仿佛自己的“未來可能性”被短暫凍結，隻能被動等待陣法的裁決。
然而當光芒照到淩雲身上時，異變發生了。
八色光芒如同遇到無形屏障，在距離淩雲身周三尺處自動偏折、潰散。不僅如此，那巨大的八卦虛影開始劇烈震顫，表麵出現蛛網般的裂紋！
“什麼？！”墨文軒臉色大變，急忙催動法力穩固陣法，但為時已晚。
淩雲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八卦虛影。
就這一眼。
八卦虛影“砰”地一聲炸成漫天光點！四名弟子手中的羅盤同時炸裂，碎片劃破他們的手掌，鮮血淋漓。墨文軒悶哼一聲，連退七步，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手中羽扇的扇骨“哢嚓”斷了一根。
反噬！
“你……你竟能無視天機陣法？！”墨文軒難以置信，“這不可能！除非你的‘天命權重’高到足以碾壓陣法，或者……你根本不在天道記載之中！”
“說對了後半句。”淩雲邁步走向墨文軒，每一步踏出，腳下星紋石便亮起一片銀灰光芒，“我不在天道記載中，是因為……”
他停在墨文軒麵前，兩人距離不足一丈。
“天道，沒資格記載我。”
話音落下，淩雲身後元始道輪全開！不再是之前淡淡的虛影，而是凝若實質的三千大道輪盤！輪盤緩緩旋轉，每一格都對應一種大道法則，輪盤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元始之眼”，眼中映照著諸天生滅、萬界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