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隱藏在無儘神光之後、冰冷無情的眼眸，眼眸深處，有混沌漩渦在緩緩轉動。
——幾條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黑色絲線”，從虛空延伸而出，一端連接著那雙眼睛，另一端……分彆探向幾個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條，赫然指向萬靈天闕深處、萬藥祖源所在的大致方位！
畫麵戛然而止。
“淩霄殿……昊天上帝！”神農氏化身咬牙切齒。那宮殿樣式和至高權威氣息，他不會認錯。
“那雙眼睛……不僅僅是昊天。”淩雲卻注意到了更多，“眼眸深處的混沌漩渦，與混沌魔主同源，但似乎又有些許不同……更精純，更像是一種‘融合’後的狀態。”
難道昊天上帝不僅僅是被混沌魔主蠱惑或控製，而是……在與混沌魔主的真靈進行某種深度的融合？他想借此突破，成為更可怕的“混沌神帝”？
“吾隻能示警至此。”澤靈古尊的聲音將兩人拉回現實，“前路或有險阻，望爾等謹慎。另外……”它再次看向淩雲，“這位……淩雲道友。汝之本源，對那‘暗流’似有天然克製。若有意，可在事了之後，再來此澤一敘。吾對汝所代表的‘道’，頗有興趣。”
這算是釋放了善意，甚至隱約有結交之意。能讓澤靈古尊這等存在感興趣的“道”，顯然非同小可。
“多謝古尊提醒，晚輩記下了。”淩雲鄭重道謝。
澤靈古尊不再多言，龐大的水體身軀緩緩沉入湖泊，湖麵恢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兩人繼續趕路，但心情比之前沉重了幾分。連萬靈天闕都察覺到了暗流，並明確指向昊天上帝，這說明對方的滲透比預想的更廣、更深。
穿過寧靜之澤，前方的景象再次變化。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緩緩旋轉的“光雲森林”。森林中的每一棵“樹”，都是一團凝固的、散發出柔和光芒的雲霧，雲霧中生長著發光的枝葉，結出各種蘊含純淨光能的果實。許多小巧的光元素生物在其中穿梭嬉戲。
按照神農氏化身所指，穿過這片光雲森林，再越過一條“虛空藥徑”的隱蔽分支，就能接近萬藥祖源的外圍區域。
然而，就在他們進入光雲森林不久，異變再起！
森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嘈雜、充滿敵意的精神波動！
“滾出去！肮臟的外來者！”
“汙染！你們身上有討厭的汙染氣息！”
“不準再前進一步！這裡是‘爍光部族’的領地！”
隨著這些精神咆哮，前方光芒大盛！數百團大小不一、但亮度驚人的光球從森林各處飛出，攔住了去路。這些光球散發出強烈的敵意和排斥感，與之前遇到的平和精怪截然不同。
光球迅速變形，化作一個個身披光芒鎧甲、手持光矛光劍的人形光戰士。為首的是三個體型格外高大、光芒也更加凝實刺目的光巨人，它們的氣息，赫然都達到了混元金仙巔峰的層次！
“爍光部族？”神農氏化身皺眉，“老夫記得，這一支光元素生靈向來中立溫和，今日為何如此暴戾？且它們身上……似乎有異常的精神波動。”
淩雲目光一掃，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在這些光戰士，尤其是那三個光巨人的核心處，纏繞著一縷縷極其細微、幾乎與它們本身光屬性完全融合的灰黑色精神絲線！這絲線不斷散發著扭曲、偏執、排外的精神暗示，操控著它們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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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被控製了。精神層麵的控製，手法很高明，與心魔族類似，但又有所不同，更隱蔽，更偏向於‘情緒放大’和‘認知扭曲’。”淩雲瞬間做出判斷。這顯然是針對他們的阻截，而且選擇了一支相對好控製、又位於必經之路上的部族。
“放肆！”神農氏化身上前一步，聖皇威嚴稍稍釋放，“吾乃神農氏，此乃前往祖源之正途，爾等速速退開，莫要自誤！”
若是正常的爍光部族，感受到聖皇氣息，即便不完全買賬，也絕不敢如此刀兵相向。但此刻，那三個光巨人眼中隻有被扭曲放大的敵意和一絲隱藏的混沌瘋狂。
“神農氏？誰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就算真的是，帶著汙染者前來，也休想通過！”中間的光巨人厲聲喝道，聲音尖銳刺耳，“兄弟們，布‘極光淨滅陣’！淨化這兩個汙染源！”
數百光戰士齊聲應和，迅速在空中移動，結成一座複雜而華麗的光之陣法。浩瀚的光明之力從森林各處彙聚而來，融入陣中，凝聚成一顆直徑超過十丈、散發著恐怖淨化威能的熾白光球！光球表麵電流般的淨化光束竄動，鎖定了淩雲和神農氏化身。
這一擊的威力，足以威脅到尋常的混元大羅金仙初期！而且其中蘊含的“淨化”屬性，對一切“非光”屬性，尤其是被它們認定為“汙染”的存在，有額外的傷害加成。
“冥頑不靈！”神農氏化身怒意升騰，正要出手破陣。
“前輩且慢，它們是被控製的。”淩雲卻伸手攔住了他，目光平靜地看著那顆越來越亮的熾白光球，“對付被操控者，破除控製，比暴力摧毀更有意義。而且，正好看看這背後的操控者，到底是誰。”
話音未落，那顆熾白光球已攜毀天滅地之勢，轟然砸落！
耀眼的光芒吞沒了一切，恐怖的淨化波動將方圓數十裡的光雲都震蕩得翻滾不休。
遠處的森林中，幾處隱秘的陰影裡，數雙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幕，等待著結果。
然而，光芒散去後，呈現出的景象，卻讓所有“觀眾”，包括那些被操控的光戰士，都愣住了。
淩雲和神農氏化身，依舊站在原地，毫發無傷。
不，更準確地說，那顆足以重創大羅金仙的“極光淨滅球”，此刻正溫順地懸浮在淩雲攤開的掌心之上，滴溜溜地旋轉著，體積縮小到了拳頭大小，散發出柔和無害的光芒。
而所有光戰士，包括那三個為首的光巨人，都僵立在原地，眼中的瘋狂敵意如潮水般褪去，隻剩下茫然與一絲殘餘的恐懼。它們核心處那些灰黑色的精神絲線，早已在熾白光球爆發的瞬間，就被淩雲以元始之力順著能量連接反向侵入，無聲無息地徹底抹除了。
淩雲托著那顆迷你光球，目光投向森林深處那幾個陰影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藏頭露尾的鼠輩，就這點本事麼？”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空間，響在那幾雙冰冷眼睛的主人耳邊。
“還是說，你們的主子，隻敢派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貨色，來試探我的深淺？”
森林深處，那幾處陰影劇烈波動了一下，隨即迅速消散，隱入更深層的虛空，消失不見。顯然，操控者見事不可為，果斷放棄了這次試探和阻截。
淩雲也不再追擊，隨手將掌心那顆純淨的光球輕輕一拋。光球飛向那些茫然的光戰士，在它們頭頂散開，化作溫暖的光雨灑落，撫平它們因被操控和陣法反噬而造成的細微損傷與精神疲憊。
“清醒了？”淩雲看向那三個光巨人。
三個光巨人渾身一顫，徹底回過神來，回想起剛才的所作所為，尤其是對聖皇化身刀兵相向，頓時嚇得光芒都黯淡了幾分，慌忙在半空中跪下：“晚輩……晚輩等被邪術操控，冒犯聖皇與前輩，罪該萬死！請聖皇與前輩責罰！”
“罷了，此事非爾等之過。”神農氏化身擺擺手，臉色依舊嚴肅，“操控你們的是何人？可有線索？”
三個光巨人麵麵相覷，努力回憶，卻都一臉茫然：“晚輩隻記得前幾日修煉時，心神忽然煩躁不安，看什麼都覺得充滿‘汙染’，然後……然後就渾渾噩噩，直到方才清醒。至於被誰操控，毫無印象。”
果然，幕後黑手行事謹慎，沒留下直接線索。
“加強戒備，若有異常，及時向澤靈古尊或附近其他古靈求援。”神農氏化身叮囑一句，便與淩雲繼續上路。
穿過光雲森林，終於找到了那條更加隱蔽、通向萬藥祖源方向的虛空藥徑分支。
踏入藥徑前，淩雲回頭看了一眼恢複平靜的萬靈天闕。
試探已經來了。而且，從操控手法看，這次出手的，恐怕不是心魔族，而是昊天上帝麾下，或者與混沌融合更深的其他勢力。
前路，看來不會太平靜了。
他眼中銀灰光芒一閃而逝，轉身與神農氏化身一同沒入新的藥徑通道。
目標，萬藥祖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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