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從造化天圖第二部分中迸發出的青色劍氣,來得毫無征兆,且淩厲到極致!
它並非單純的能量衝擊,其本質更接近於某種概念性的斬殺——斬斷一切聯係,破開一切阻礙,直指存在本源。劍氣所過之處,連萬藥祖源中濃鬱到化為實質的生命與藥性本源,都被無聲無息地劃開一道絕對真空的裂痕,仿佛這劍氣本身,就代表著“切割”與“分離”的終極法則!
劍氣未至,那股斬斷因果、破滅時空的純粹意念,已如冰錐般刺向淩雲的識海!
太近!太快!幾乎是在圖卷展開的瞬間,劍氣就已及體!
即便是神農氏化身,也完全來不及反應,甚至思維都還停留在即將交付圖卷的刹那,眼中隻有那道驟然亮起、充斥整個視野的青色殺機!
然而,淩雲動了。
在劍氣即將觸及眉心的最後一瞬,他的頭部,以一個超越了時間概念的、近乎預知般的微小幅度,向左偏移了一寸。
僅僅是這一寸。
嗤——!
淩厲無匹的青色劍氣,擦著淩雲右側額角的發梢,激射而過!幾縷斷發被劍氣餘波攪碎成最細微的粒子。劍氣去勢不減,轟擊在後方的建木主乾之上,竟在那堅不可摧、銘刻起源道紋的樹乾表麵,留下了一道深達尺許、邊緣光滑如鏡的斬痕!斬痕處,起源道紋斷裂,流露出內部一片混沌未開的虛無景象,足足過了三息,才在祖源力量的滋養下緩緩開始彌合。
祖源空間,一片死寂。
神農氏化身僵在原地,額角滲出冷汗,後怕不已。剛才那一劍,若是衝他而來,他這具化身恐怕已然重創甚至潰散!
淩雲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了那卷依舊懸浮在空中、微微震顫的造化天圖第二部分上。他的眼神平靜,但深處卻有一絲冷意與探究。
剛才那一瞬間的感應與應對,並非全靠自身反應。就在劍氣迸發的刹那,他體內的係統發出了最高級彆的預警,並瞬間提供了超過十七種閃避與對抗方案。而他選擇的,是最簡單直接、也最有效的一種——以元始本源模擬“不存在”的狀態,欺騙了劍氣那“必中”的因果鎖定,同時配合那看似微小實則妙到毫巔的物理位移。
“這不是攻擊,是……考驗?或者說,是封印的一部分?”淩雲抬手,隔空攝向那卷圖卷。
圖卷並未抗拒,反而停止了震顫,緩緩飛入他手中。入手溫潤,非絲非帛,圖卷本身並無實體,更像是一團高度凝聚的“造化道韻”與“某種劍道真意”的結合體。而在圖卷中央,那道青色劍氣的源頭處,此刻正靜靜懸浮著一枚寸許長短、通體青翠、宛如活物般微微搏動的光質小劍。
小劍晶瑩剔透,內蘊無窮玄奧,散發著與剛才那道恐怖劍氣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劍意。劍意並非殺伐,而是透著一股斬破虛妄、直達真實的“洞徹”之感。
“這是……青萍劍氣本源?!”神農氏化身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辨認後,失聲驚呼。
“青萍劍氣?”淩雲看向他。
“傳說中,與‘誅仙’、‘戮仙’、‘陷仙’、‘絕仙’四劍齊名的無上劍道傳承!”神農氏化身語氣激動,“據古老記載,青萍劍乃一件秉承‘破滅中開新生’之道的先天至寶,其劍氣不主殺伐,而主‘破障’與‘啟迪’,能斬斷一切虛妄、因果、業力、迷障,直指大道本真!西王母當年將造化天圖第二部分交予我保管時,曾言此圖關乎重大,內藏玄機,需有緣且能承受‘真意考驗’者方可真正獲取……原來,玄機就在於此!那一道劍氣,非是要殺人,而是要‘斬’去獲取者心中可能存在的虛妄、僥幸或是不夠純粹的念頭!”
淩雲聞言,若有所思。他嘗試將一絲神念探入手中那枚青萍劍氣本源。
刹那間,海量信息湧入腦海!
那不是文字或圖像,而是純粹的道韻傳承與時空烙印!
他“看”到,在無儘歲月之前,天地初開未久,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麵容模糊但氣息浩瀚如星海的道人,於混沌鴻蒙中采擷一縷“破滅新生”之道韻,混合先天不滅靈光,煉成一柄翠綠欲滴的三尺青鋒。道人揮劍,劍氣所過,混沌分開,清濁立判,無儘虛妄與迷障皆被斬破,顯露出隱藏在表象之下的真實法則脈絡……這正是青萍劍的誕生與“破妄”真意的由來!
緊接著,畫麵流轉。他看到那青袍道人與另外幾位氣息同樣恐怖的存在論道、爭鋒,最終似乎因理念或劫數,悵然隱去,青萍劍亦不知所蹤,隻留下幾縷劍氣本源散落諸天。其中一道,輾轉落入了西王母之手,被她以無上造化手段,封印進了造化天圖第二部分,既作為守護,也作為對後來者的“資格認證”與“饋贈”。
最後,一道清晰的信息烙印浮現:
“持此青萍劍氣本源者,可得‘破妄劍瞳’傳承之引。修至大成,可觀萬物本源,破一切虛妄幻象,斬因果迷障。亦可以此劍氣為引,感應‘青帝劍界’之所在——那是青萍劍道正統傳承之地,或存有對抗‘混沌同化’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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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到此為止。
青帝劍界?對抗混沌同化之秘?
這意外收獲,讓淩雲眼中精光一閃。混沌魔主最大的威脅之一,就在於其無孔不入的“侵蝕”與“同化”能力。若青帝劍界真有克製之法,價值無可估量!
“係統,分析青萍劍氣本源,驗證信息真偽,評估‘破妄劍瞳’傳承價值。”
“分析中……青萍劍氣本源確認,純度99.97,蘊含完整的‘破妄’法則真意及部分‘斬因果’權柄碎片。”
“信息烙印經‘起源級’加密驗證,確認為真,出自西王母之手概率88),青袍道人疑似‘青帝’,遠古紀元大能)間接遺留概率12)。”
“‘破妄劍瞳’傳承評估:神級巔峰輔助神通。可大幅增強宿主‘元始視界’的洞察、解析、破幻能力,對識彆混沌偽裝、破除高階幻陣、追溯因果根源有奇效。與宿主元始本源兼容性:優秀。建議吸收融合。”
“青帝劍界坐標信息:殘缺,需集齊至少三道散落的青萍劍氣本源或相關信物方可激活指引。”
果然是好東西!不僅本身是強大的傳承引子,還指向了可能擁有對抗混沌秘法的青帝劍界。西王母留下此物,用心良苦。
“看來前輩說得沒錯,這確是一份‘饋贈’與‘考驗’。”淩雲對神農氏化身道,同時心念一動,掌中那枚青萍劍氣本源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眉心,直接融入元始本源之中,開始緩慢但持續地提升著他“看破虛妄”的本質能力。
神農氏化身見狀,鬆了口氣,同時也深感佩服。能如此輕易承受並融合青萍劍氣本源,這位元始行走者的底蘊,實在深不可測。
“既然造化天圖第二部分已安然交付,且小友通過了考驗,獲得了其中隱藏的傳承,老夫也算完成了當年的承諾。”神農氏化身感慨道,“接下來,小友可是要前往女媧宮,尋那第三部分和造化玉牒碎片?”
“不錯。”淩雲點頭,將融入劍氣本源後隱隱產生一絲聯係、指向遙遠虛空某處的微弱感應記下,“時間緊迫,哪吒那邊不能久等。另外,青萍劍氣本源提及的‘青帝劍界’也需留意,或許是對抗混沌的關鍵之一。前輩本體暫時無憂,但此地不宜久留,昊天很可能已有所察覺。”
“老夫明白。”神農氏化身神色一肅,“老夫這便隨小友返回神農殿。一方麵,老夫需坐鎮殿中,整合力量,提防昊天與混沌的後續反撲。另一方麵,取出完整的造化天圖第二部分除去劍氣本源後的圖卷本體),也需要藥靈兒那丫頭的通靈藥體配合,方能毫無損耗。”
兩人不再耽擱,即刻動身返程。
離開萬藥祖源的過程順利了許多。經過淩雲的淨化與安撫,九大初代藥靈恢複了一定活力,源紋之環的汙染也被清除,歸途的虛空藥徑相對穩定。回程中,神農氏化身不斷打出道道藥訣,引動祖源力量,加固沿途的通道與神農殿方向的聯係,為日後快速往來做準備。
當兩人再次穿過源紋之環,經過那片時空混亂的險地,重新回到相對平靜的萬靈天闕外圍時,已是兩日之後。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遇到類似“爍光部族”被操控襲擊的事件。萬靈天闕依舊寧靜祥和,仿佛之前的襲擊隻是偶然。但淩雲和神農氏化身都清楚,暗流從未停止湧動,隻是暫時隱匿了爪牙。
就在他們即將飛出萬靈天闕範圍,進入通往神農殿方向的常規虛空航道時,前方虛空,突然泛起了不尋常的漣漪。
並非攻擊,也不是阻攔,更像是一種……宣告。
漣漪擴散處,空間如水幕般向兩側分開,顯露出一條金光大道。大道儘頭,一架由九條五爪金龍拉動的奢華輦車,緩緩駛出。
這架龍輦通體由“太陽神金”鑄造,輦身鑲嵌著無數顆微縮的“大日恒星”,散發出無窮的光與熱,將周圍的虛空都映照得一片輝煌。拉車的九條金龍,每一條都長達千丈,龍威浩蕩,竟是血脈極為純正的太古天龍後裔,修為皆在混元金仙層次!
輦車之上,端坐著一位金袍金冠、麵容威嚴、額生一道太陽神紋的中年男子。男子氣息浩瀚,猶如一輪行走的太古神陽,赫然是混元大羅金仙中期的修為!在他身後,侍立著八名身披金甲、手持日輪神兵的神將,個個都是混元金仙巔峰。
這支隊伍的出現,帶著一股撲麵而來的、毫不掩飾的尊貴、古老與霸道氣息。
神農氏化身目光一凝,低聲道:“是‘太陽神庭’的人!看這儀仗和氣息,輦上那位,恐怕是太陽神庭的某位實權親王,甚至是……‘東皇’的嫡係使者!”
太陽神庭?東皇?
這是繼心魔族、天刑司、時空管理局、血脈淨化司、萬靈天闕古靈之後,在神界登場的又一個新的大勢力!
淩雲心中了然。赫利俄斯身為太陽神裔,其祖地必然與這太陽神庭有關。看對方這架勢,顯然是衝著……神農氏,或者更準確說,是衝著可能與神農氏在一起的、身負太陽神族血脈的人赫利俄斯)而來?但赫利俄斯此刻並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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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輦停下,金袍男子目光如炬,先是掃過神農氏化身,微微頷首致意:“藥皇化身當麵,本座有禮了。”語氣雖算客氣,但那份源自血脈與權柄的高傲,依然隱約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