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王！江陵王！江陵王！”左右兩軍將士見到李珩的身影，頓時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發自內心的狂熱歡呼，士氣瞬間高漲至極點，與中軍的惶惶不安形成了鮮明對比。
江陵王平河東，安山陝，定涼州，戰功彪炳！更何況，如今他們這些當兵的，領的軍餉都是江陵王供給的！至於朝廷，之前可是連續拖欠了大半年軍餉沒給了。端誰家飯碗就服誰家管，江陵王給的軍餉，自然就該聽江陵王差遣。
李珩對王恢那副驚駭欲絕、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神色視若無睹，更無懼於中軍那兩萬已然軍心渙散的士卒，竟單騎策馬，神態悠閒，如同散步般，徑直來到王恢馬前五步之處，這個距離，已是極度危險。
他目光如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王恢身後那些惶惶不安、如同驚弓之鳥的軍卒，沉聲厲喝，每一個字都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凜冽的殺意，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王子騰矯詔稱兵，圖謀不軌，禍亂國家，現已伏法被擒，打入詔獄等候淩遲處死！爾等……還不棄械，站到一旁？是要附逆作亂，自尋死路，想試試本王錦衣衛的刀鋒是否鋒利嗎？！想試試爾等和家人的脖子，硬不硬得過王法嗎？”
這一聲喝問，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王恢身後軍陣中，頓時響起一片密集的“叮當”之聲，如同雨打芭蕉，竟有過半士卒心膽俱裂，忙不迭地將手中兵刃丟在地上，仿佛那是什麼燙手的山芋。剩餘之人亦是麵如土色，戰戰兢兢，左顧右盼，不知該如何是好，鬥誌已然徹底崩潰。
“十息之內！”李珩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死神的倒計時，在每個人心頭敲響，“不棄械者……殺無赦！抄家！滅族！”他猛地抬起右手，一支造型精巧卻散發著致命氣息的短銃已穩穩舉起，黑洞洞的銃口對準了麵無人色的王恢，“火銃營！準備擊殺頑抗之賊！左右兩軍，刀出鞘，弓上弦，隨時準備衝陣碾殺，一個不留！”
李珩身後隊列中，兩百名錦衣衛火銃營力士齊刷刷踏前一步，動作整齊劃一，如同一個人，手中烏黑鋥亮的火銃平舉，銃口森然排列，在日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凝聚著死亡的寒意，牢牢鎖定王恢及其身後仍在猶豫的軍卒。左右兩翼的陳勁、韓延棟所部，也同時發出了準備進攻的號令，刀槍高舉，寒光耀目，殺氣席卷而來。
“十……”李珩開始計數，聲音平穩，不帶絲毫感情。
然而，沒等他喊出“九”，王恢身旁原本尚存的一些死硬分子、王家親信，在這令人窒息的威壓、火銃的死亡威脅以及“誅九族”的恐怖前景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人群如同退潮般向兩側散開，爭先恐後地丟下武器，連滾帶爬地跑向指定的投降區域，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轉眼之間，王恢身旁竟隻剩下不到兩三百名麵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的親兵，他們圍攏在王恢馬旁，如同狂風暴雨中幾株隨時可能折斷的蘆葦。
“嘖……我靠，你們倒是跑慢點啊！”李珩似乎有些遺憾地撇了撇嘴，語氣竟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戲謔與不滿，“跑得這麼快，讓本王殺誰立威去？若不殺個三兩千人，血流成河，本王這小人屠的名號豈不是顯得浪得虛名？這剛出征，可正缺人頭祭旗呢。”
“江……江陵王殿下……末將……末將知錯了！末將願降！懇請王爺開恩，饒末將一命！末將願做牛做馬……”王恢見大勢已去，最後一點抵抗意誌也煙消雲散，魂飛魄散，慌忙滾鞍落馬，“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上，不顧身份，磕頭如搗蒜，額頭上瞬間沾滿泥土，想要開口求饒。
“火銃營！”李珩根本懶得聽他廢話，那催命符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無情，如同閻王的判筆，“目標所餘執迷不悟所有叛卒！齊射開火！一個不留！”
“不——！王爺！我是被迫的！”王恢發出絕望的哀嚎。
“王爺饒命啊！我等願降！”
“不要殺我！我家裡還有老母……”
哀求聲、哭喊聲、咒罵聲瞬間被一陣密集而清脆、如同爆豆般的“爆竹”聲響淹沒。火光閃爍，白煙騰起，刺鼻的硝煙味彌漫開來，鉛彈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出！王恢身後瞬間爆開一團團觸目驚心的血霧，殘肢斷臂橫飛，慘叫聲不絕於耳，濃鬱的血腥氣混雜著刺鼻的火藥味，猛地向四周彌漫開來，令人聞之欲嘔。
王恢本人更是嚇得魂飛天外，涕淚橫流，徒勞地張開雙手，向著李珩的方向做最後的乞求：“江陵王！末將真心悔過，願降！懇請王爺開……”
“砰！”
一聲格外響亮、孤零零的銃聲，與他最後一個“恩”字同時響起。王恢的求饒聲戛然而止，他渾身一震，額頭上赫然出現一個汩汩冒血的黑洞，鮮血和腦漿瞬間湧出。他瞪大了充滿恐懼、不甘和難以置信的雙眼，屍體晃了晃，旋即沉重地撲倒在地，揚起些許塵土，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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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珩緩緩收起仍在冒著縷縷青煙的短銃，仿佛隻是隨手拍死了一隻煩人的蒼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聲自語，又似在告誡所有目睹這血腥一幕的人，聲音不大，卻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哼！現在求饒，不覺得太晚了？本王的耐心，一向有限得很。給第二次機會，已然是多餘。看來往後，對這等冥頑不靈之徒，就隻能給一次機會，一次不聽，便送他全家上路！不然……殺得不痛快。”
他隨即揚聲道，聲音傳遍戰場：“來人！將這些執迷不悟、自尋死路，已被處決的叛賊，個個驗明正身，統計造冊，交給錦衣衛衙門！按名冊分頭行動——抄家！滅九族！本王倒要看看，往後誰還敢跟著逆賊作亂！”
“是！大人！”身後一名將領轟然應諾，聲音中帶著錦衣衛特有的冷硬、高效與不容置疑。這一聲“大人”，坐實了其錦衣衛的身份。畢竟，如今世人皆稱江陵王，唯有他的心腹部曲錦衣衛，才一直稱之為大人。
那些早已棄械投降、跪伏在地的王恢部卒，目睹此景，個個心膽俱寒，渾身冷汗直流，同時又湧起一股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江陵王真是說到做到，言出法隨，殺伐果斷！還好自己剛才沒有半分猶豫，否則，此刻倒在血泊中、家族即將麵臨滅頂之災的，就是自己了！
自此，“若江陵王給機會，千萬要抓住，稍做猶豫就會九族不保，魂飛魄散”的恐怖傳言，將以驚人的速度傳遍天下軍隊，成為懸在每個人頭頂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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