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趕緊當先迎了出去,但見皇後沈令儀身著常服,外罩一件孔雀紋鬥篷;慕容宸妃穿著藕荷色宮裝,蘇淑妃則是一身淡青衣裙,三人皆隻帶著寥寥幾個宮女。李珩等人當即躬身行禮:“臣參見皇後娘娘、宸妃娘娘、淑妃娘娘。”
皇後微微抬手:“齊王與諸卿不必多禮。慕容宸妃與蘇淑妃也含笑還禮。李珩這才直起身問道:“內弟成婚,竟勞動三位娘娘駕臨,臣等著實受寵若驚”。
“嗬嗬……,本宮對齊王妃,甚感親近,今兒特意前來討杯喜酒,不知秦老愛卿和齊王殿下,可願意接納否?”皇後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娘娘屈尊降臨,微臣這寒舍蓬蓽生輝,實在是不敢企及之殊榮,還請娘娘上座。”秦業激動不已,心裡自然也明白,若非自家女婿,彆說皇後,隻怕連六部那些官員,也未必會願意踏足他家門檻。
“哎,你們怎麼來了?”李珩趕緊湊近慕容芷身邊,低聲問道。
經過宸妃慕容芷和淑妃蘇晚晴解釋,李珩才知道,不隻是她們三個來了秦家,貴妃裴雪嬈、麗妃蕭琳琅也陪著元春去了寧國府。慕容芷輕聲道:“元春妹妹惦記著她家環兄弟的大婚,我們便陪著出來走走。”
李珩將三女迎進正堂,秦業忙命人在上首設座。李珩湊近了問皇後:“娘娘此番出宮......陛下豈能允準?”
皇後朝李珩看了一眼,那雙鳳眸裡閃過一抹讓李珩看不清的情愫。她緩緩站穩,轉身湊到李珩身前,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他現在......還能攔得住誰?隻需說是你的意思,他還敢攔麼?”聲音裡帶著幾分苦澀,幾分釋然,“你要是在乎他的心思......,又怎敢......怎敢夜宿宮禁......”。
這話如驚雷般在李珩耳畔炸響,他猛地抬眼,正對上皇後那雙似怨似嗔的眸子。燭光下,她眼角細密的紋路仿佛都藏著說不儘的故事。
“臣……膽子一向大的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蒙娘娘垂青……,坤寧宮的紗帳香,臣也不是沒膽子去聞一聞”。李珩一臉的促狹調笑意味。
“你……膽大包天的東西!也不怕人聽了去……被人挖了舌頭!”皇後臉色猛然一紅。這混蛋怎的說話這般大膽?她不敢再招惹他,趕緊趨步就坐。不過那心已然慌亂的幾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連腳步都慌亂了。
秦鐘成親,權貴雲集,賓客盈門。秦府內外張燈結彩,門前車馬絡繹不絕,將整條街巷堵得水泄不通。今日隻怕是京城權貴最恨分身乏術的一天,一邊是寧國公,一邊是秦家,偏偏這兩個不僅娶的都是錦衣衛指揮僉事沈良的女兒,還都一樣是齊王的心腹內弟,這冷淡了哪邊都不好。於是,許多的官員隻好親自去了寧國公府,而讓自家夫人攜禮去了秦家。各府誥命們珠環翠繞,笑語盈盈,個個都備了厚禮,畢竟秦家可是齊王妃娘家,要是自家夫人能跟齊王妃攀上幾分情麵,那日後在齊王麵前,也能說的上話了。誰不知道那秦氏王妃可是齊王殿下最珍視的心尖寵?幾位公爵夫人更是早早到場,圍著可卿說個不停。
秦鐘拜了天地高堂,新人穿著大紅吉服在讚禮官的唱喆聲中三拜九叩。秦業坐在高堂位上,激動得老淚縱橫,不時用袖口擦拭眼角。眾賓客落座,今日秦家來賓,七成皆是女賓,花廳裡釵環叮當,香風陣陣,倒是讓秦家一眾女眷仆婦忙的頭暈腦脹。可卿見父親、弟弟皆不好來招呼女眷,隻好替父親和弟弟出麵照應,在席間周旋應酬,舉止得體大方。幸好有沈墨蘭、驚鴻、陳圓圓等人幫襯著,倒也十分周全。
酒宴不過進行到一半,皇後和蘇淑妃、慕容宸妃三人便從主席上起身告離。李珩見狀立即放下酒杯,攜著可卿一起親自送到門外。皇後的鑾駕靜靜停在門前,隨行的宮女太監垂手侍立。李珩在鑾駕前躬身靜候皇後登車,可卿則在一旁與慕容宸妃輕聲話彆。
皇後咬了咬唇,躊躇了幾回,纖纖玉指緊緊攥著披風係帶,終於在登上車轅時,借著轉身的動作,壯起膽子低聲對李珩說了句:本宮父親和兄長,托本宮……有幾句話,要跟齊王仔細說明......”。她聲音輕若蚊蚋,卻字字清晰。
臣......明日便進宮請安。”李珩抬眼瞧了瞧耳尖發紅的皇後,低聲回應。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格外明亮。皇後聞言微微頷首,迅速紅著臉,轉身鑽進車廂,簾幕落下時,隱約可見她抬手整理鬢角的動作。這齊王……好生大膽,他那雙眸子竟那樣肆無忌憚的在人家全身上下亂瞧,簡直像是團火,燒的人家渾身燥熱難耐。
夜色已深,齊王府裡萬籟俱寂,可卿等人今日因連赴兩場婚宴,倦怠不堪,早已早早歇息。李珩卻並未安寢,他早已帶了黑雲、包勇二人駕車悄然到了上林苑外的魏家彆院。
彆院東廂房內,燭火搖曳,將室內映得一片暖融。李珩仰靠在那鋪了厚厚雪狐毛毯的芙蓉榻上,甄容臉色緋紅的蜷縮在他懷裡,像隻溫順的貓兒。她身上隻穿著件水紅色薄紗春衫,隱約透出玲瓏曲線,任由他一雙似是火炭般的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那手掌所過之處,皆激起一陣戰栗。
早在那日於大慈恩寺初相見時,她便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或許也會跟姐姐甄真一樣,投身在他懷裡。因為,她清楚的記得,那時姐夫看向她的眼裡,有一簇火焰分外明顯,她自然懂得那就是男人的欲望。後來……王家終究是敗落了,公爹王子騰被淩遲而亡,夫君王超也被處斬首,就連他那幾房小妾,不是死在抄家當日,就是此刻不知被發賣到了哪裡去做奴婢,甚至已被進了教坊司,整日迎來送往。可她在姐夫的安排下,被冠上了錦衣衛密探的名號,成功逃過一劫,被他悄悄安置在了此處。
當然,這偌大的宅院裡可不止她一個,還有當初她求情救下的王青雛、王敏姐妹倆。前些日子又搬進來鄭夫人兩姐妹,以及楊夫人和蔡夫人四人;再加上之前的崔、裴、盧三位夫人。陶、趙以及阿史那夫人;還有從大慈恩寺接回來的謝、陸、陳、程四位。這宅子幾乎住滿了人。這些日子,姐夫沒少來這院子,平日去的最多的,應該是謝、陸兩位夫人和那位陶夫人的房裡,當然,他也沒少來自己這裡。自己頭一天住進這裡時,他就一臉急切的宿在了自己房裡那寬大的榻上。這個大騙子,當時明明囑咐自己好好歇息……,結果,他發了瘋,折騰了她大半夜,之後著實讓她歇息了兩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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