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報應！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李承昊，你的報應……來了”李珩冷冷的道，然後轉身：“杜百戶，送他回養心殿！他若是敢到處亂走……那就是自己想死了，成全他就是！”李珩轉身，不再看失魂落魄的李承昊。
“是，大人！杜春娘肅然應命，繡春刀一揚，對李承昊冷聲道：“皇帝陛下，請吧！您若現在就想上路，臣倒是不介意效勞，送你一程！”
李承昊如同提線木偶般，在數十名錦衣衛的嚴密“護送”下，踉踉蹌蹌地朝養心殿方向挪去，背影在血色月光下顯得無比淒涼。
“慢著！”李珩忽然又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屏息，“順便召集人手……徹底清洗養心殿、禦書房、升龍台等幾處！讓吳貴跟著去點驗，那幾處所有人等……無關男女，一個不留！”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辦！”陳素娥趕緊應聲，朝身後屬下用力一招手：“愣著做甚？還不分頭召集同僚？把我的柴刀帶上，隨我去養心殿！殺人！”
李承昊聞言，腳步一個趔趄，心徹底沉入了冰窖。他知道，那些忠於他的太監宮女，將不可能再有人幸免，今夜養心殿注定要血流成河！今夜過後，自己身邊將再無一個可用之人，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幻兒！”李珩轉向警幻，語氣緩和了些，”明兒一早，召集精銳人手和火銃隊！徹底剿滅了供奉殿！這事兒還得你去盯著，讓白無咎、莫無涯，以及錦衣衛所有在京高手全都出動，也讓古麗婭帶她手下那些胡女跟著你協助！寒霜幾個……畢竟有孕在身，不宜動武。”
“知道了！”警幻收起長劍，拉下麵巾，露出清麗絕俗的容顏，我這就回去安排！你……她瞥了眼坤寧宮方向，語氣微酸：“還進坤寧宮？繼續去偷人？”
“嗬嗬……”。李珩伸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臉頰，“今日過後，沈家……會成為我身邊的助力之一！”
“哼！那你去吧！妾身……先回去了。”警幻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不會耽誤他的正事，白了他一眼，轉身縱躍而起，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李珩這才轉頭，看向一直守在坤寧宮門口、臉色依舊蒼白、眼神驚惶未定的婉瑩，朝她微微一笑。
王爺……您……婉瑩聲音發顫，不知該如何是好。
回屋！睡覺！李珩語氣輕鬆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往後，再不會有人來打攪了。
睡……睡覺？婉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經曆這般天翻地覆的大事，血流成河，他居然說要回去睡覺？
深更半夜，天寒地凍的，不睡覺做什麼？李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很是自然地攬住呆若木雞的婉瑩肩頭，難不成你要讓本王陪你看星星？
“不不……不是”。婉瑩慌忙擺手，今夜哪有星星……呃，奴婢是說……怎敢勞王爺……
“行了！”李珩打斷她，攬著她往宮內走，之前跟你家娘娘說過了，以後你還是恢複用本名婉儀吧！走！回屋！
“回屋？……奴婢……不能……哎哎……王爺……”婉瑩還想說什麼，李珩卻懶得再聽，直接俯身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房內走去。直到進了正廳，才將她放下，隨即轉身就朝內殿走去。
內殿裡，沈令儀早已穿戴整齊，正坐在榻前心神不寧，聽到腳步聲猛地抬頭，見他進來，不由疑惑：你……你怎的又回來了？
事兒還沒做完，不回來你讓我去哪？李珩說著，人已撲到榻前，伸手就去解她剛剛係好的衣帶。
哎呀，你這壞人，怎能……沈令儀驚呼一聲，慌忙抵擋，“彆扯壞了我的衣裳！”
李珩低笑，動作卻不停：方才不是挺大膽的麼？
你輕些……冤家，你弄疼我了……她推拒的手漸漸失了力氣，聲音也軟了下來。
燭火搖曳，帳幔輕搖，將兩人糾纏的身影投在屏風上，窗外隱約傳來清洗戰場的腳步聲，與殿內漸漸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年節當天，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景陽鐘沉渾悠長的聲響便一聲緊似一聲地撞破了京城的寧靜。這象征著朝會的鐘聲，滿城文武百官心慌意亂，紛紛在仆役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穿戴起厚重的朝服冠冕，顧不上儀容是否齊整，便火速乘轎、騎馬，從各個方向趕往皇宮。
與此同時，各條主要街道上，都能看見捕快和公差們一邊用力敲打著銅鑼，一邊聲嘶力竭地沿街高呼：“朝廷要公審當年先朝承煜太子謀反一案！錦衣衛、刑部、大理寺，宗正寺、督察院五堂會審！諸位快去宮門前聽審啊！”
“五堂會審？”這消息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冷水，瞬間炸開了鍋。這簡直是有史以來頭一遭，哪有九五之尊欽定的鐵案，被臣子架在公堂上公審的道理？強烈的震驚與好奇，驅使著幾乎所有聽見消息的百姓，他們放下手中的活計，衝出家門，如同百川歸海般朝著皇宮門前的朱雀廣場蜂擁而去，一時間萬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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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口，氣氛肅殺。一溜蒙著青布的長桌早已擺開，錦衣衛副指揮使尚有道、刑部尚書韓昭、大理寺卿趙文淵、宗正卿安順王李承泰、禦史大夫齊正之，五位主審官員麵色凝重，一字排開，端坐在桌後，如同五尊塑像。他們身後，肅立著兩排按刀而立的錦衣衛力士，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人群。
更引人注目的是桌前：一拉溜十幾輛囚車依次排開，沉重的木輪深陷在泥土中。每輛囚車裡都關著一名形容狼狽的人犯。
其中，有五名女子雖蓬頭垢麵，發髻散亂，卻仍能看出身上穿著質地精良、刺繡華美的貴婦服飾；還有昔日威震朝野，如今已老態龍鐘、須發皆如枯草的鎮國公牛清，這個碩果僅存的八公之一，年已近百的老叟，正閉目靠在囚車欄杆上，仿佛已認命；以及幾名同樣垂垂老矣、身穿舊日勳貴袍服的舊臣，從服色紋樣依稀可辨，有齊國公陳府的、有修國公府裡的。
最令人心驚膽戰的，是那囚車前新紮起的十幾根長杆，每根杆頂都懸掛著一顆經過石灰處理、麵目尚可辨認的人頭！這正是被警幻引領白無咎、莫無涯、司徒破曉、鐵山，跛足道人，癩頭和尚等一眾高手，攜冷月和飛羽統領的火銃營在前一夜徹底剿滅的供奉殿十三位供奉的首級！濃重的血腥氣隱隱彌漫在寒冷的空氣中，混合著人群的躁動與竊竊私語，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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