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3年漢·漢王五年西楚·霸王五年農曆二月初八至初十
李淩那一聲嘶啞卻威嚴的斷喝,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冰水,雖未能瞬間平息狄道城的沸騰,卻無疑在混亂的核心激起了劇烈的、方向迥異的漣漪。
當夜,儘管兵變未能被立刻鎮壓,亂兵依舊在城中某些區域負隅頑抗,但衝擊郡守府方向的勢頭卻被硬生生遏製住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與敬畏,伴隨著“王爺醒了”這個如同神跡般的消息,在周勃政治85,智力82)的親信部隊中飛速流傳,極大地鼓舞了忠誠士卒的士氣。相反,在亂兵和某些心懷鬼胎者中,則彌漫起一種不安與恐慌。周勃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重整旗鼓,集中精銳,對亂兵盤踞的據點發起了更加堅決的清剿。戰局的天平,開始悄然傾斜。
而郡守府行轅內,氣氛則截然不同。炭火重新燃起,驅散了些許寒意,室內彌漫著濃鬱的藥香和一種…緊繃的、充滿期待的寂靜。
李淩在發出那石破天驚的喝問後,仿佛耗儘了積攢的全部元氣,陷入了長時間的昏睡。但這一次的沉睡,與以往那種死氣沉沉的昏迷截然不同。他的呼吸雖然微弱,卻異常平穩悠長,麵色不再是令人心悸的死白,而是透出一種…內斂的、逐漸恢複的生息。劉玥昭武王妃)寸步不離地守候,每一次喂藥、擦拭都小心翼翼,眼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更加熾熱的希望。
淳於意智力80)診脈後,激動地告知劉玥:“王妃,王爺此番是神氣耗損過度所致沉睡,乃是恢複過程中的自然現象,如同大戰後的休整。脈象根基愈發穩固,氣血正在加速滋生!待王爺再次醒來,其精神氣力,必將更勝從前!”
果然,在沉睡了一天一夜之後,二月初九的清晨,李淩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一次的蘇醒,與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可同日而語。
他的眼神,不再是初醒時的朦朧或強撐的銳利,而是…一種沉澱下來的、深不見底的清明與…不容置疑的威嚴。那目光掃過室內,帶著一種久違的、屬於主人的審視感。他看向劉玥時,眼中的柔情與愧疚更深,但更多的,是一種重新擔起責任的堅定。
“水。”他開口,聲音依舊嘶啞,卻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帶著一種自然的、命令式的口吻。
劉玥欣喜若狂,連忙將溫水遞到他唇邊。李淩嘗試著抬手,雖然顫抖無力,卻清晰地表達出了想要自己接過的意圖。劉玥會意,小心地扶著他的手,讓他勉強持住杯盞,小口啜飲。
這個簡單的動作,意味著他對身體的控製力,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複。
隨後的兩天,李淩的恢複進程進入了快車道。他每天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語言能力迅速恢複,已能較為流暢地吐出短句,聲音中的嘶啞逐漸褪去,顯露出原本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音色。他的右手已能較為自如地活動,甚至可以勉強持勺進食。最令人振奮的是,在劉玥和侍女的攙扶下,他竟能嘗試著…將雙腿挪至榻邊,短暫地坐上一會兒!雖然每一次嘗試都讓他大汗淋漓,虛弱不堪,但這無疑是一個裡程碑式的突破——他正在重新征服這具曾經瀕臨崩潰的軀體。
他不再僅僅被動地接受信息,而是開始…主動詢問和掌控。
“周勃何在?”他問,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關注。
“城外胡虜,近日動向如何?”他目光投向窗外,眼神銳利。
“軍中存糧,還能支撐幾日?”這個問題,直指當前最核心的危機。
每一個問題,都問在關鍵處,顯示出他即便臥病數月,對局勢的把握依然精準。劉玥和偶爾被允許進入內室稟報的周勃心腹,都清晰地感受到,那位執掌隴西、威懾匈奴的昭武王,真的…回來了。一種無形卻強大的權威,開始以這座行轅為中心,悄然輻射開來。
【係統提示:宿主意識與軀體融合完成!生命體征穩定上升,神經肌肉控製能力大幅恢複!語言功能基本複原!生命能量進入快速積累與軀體機能重建階段…體質:22生命本源修複完成,進入體能恢複期)…信仰值:7.6局勢穩定帶來信念鞏固)…魂佩能量:4.3永久沉寂)…恢複進程:主體蘇醒完成,進入體能康複與局勢掌控階段!】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的高順瀕死),也同步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他已能發出清晰的、帶著怒意的低吼,手臂可以做出揮擊的動作,甚至有一次試圖撐起身體,險些摔下床榻。這位驍將的蘇醒,指日可待,無疑將成為李淩重掌權柄後最鋒利的戰刀。
然而,行轅內這“王旗初展”、生機勃勃的景象,與行轅外那暗流湧動的政治漩渦,形成了尖銳的對照。
李淩蘇醒並初步恢複的消息,根本無法隱瞞,也無需隱瞞。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了狄道城,極大地穩定了忠誠將士和百姓瀕臨崩潰的人心。但與此同時,它也像一道驚雷,劈入了某些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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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緯政治78,智力75)和呂釋之政治82,智力78)的官舍內,氣氛降到了冰點。
初七夜那聲隱約的喝問,曾讓他們驚疑不定。隨後傳來的“王爺蘇醒”的確切消息,則如同晴天霹靂,徹底打亂了他們的所有布局。
“他……他竟然真的醒了?!在這等關頭?!”呂釋之再也維持不住平日那副雍容氣度,在房中焦躁地踱步,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慌亂,“而且……而且聽聞,已能坐起問話?這……這怎麼可能?!”
程緯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坐在案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李淩的蘇醒,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甚至推翻了他之前許多判斷和謀劃的基礎。一個昏迷的、任人拿捏的王爺,和一個蘇醒的、哪怕依舊虛弱的王爺,完全是兩個概念!尤其是這個王爺,還是戰功赫赫、在軍中擁有無上威望的昭武王!
“消息確實嗎?”程緯的聲音冰冷。
“千真萬確!周勃的人已經封鎖了行轅外圍,但裡麵傳出的消息做不得假!有醫師和侍女親眼所見!”呂釋之語氣急促,“程公,我們……我們此前……”
程緯猛地抬手,製止了呂釋之繼續說下去。他眼中寒光閃爍,大腦飛速運轉。李淩的蘇醒,意味著他們之前試圖利用王爺病重來架空周勃、進而控製北地的策略,已經徹底行不通了!甚至……他們之前的某些舉動,很可能已經引起了蘇醒後的王爺的注意和……不悅!
“慌什麼!”程緯強自鎮定下來,冷聲道,“王爺蘇醒,乃是天大的喜事!說明陛下洪福齊天,佑我大漢!你我身為臣子,理當欣喜若狂,即刻準備覲見問安!”
呂釋之一愣,隨即明白了程緯的意圖——立刻轉變態度,將之前的“調查”和“逼宮”粉飾成“關切”和“儘責”,爭取主動。
“對!對!程公所言極是!”呂釋之連忙附和,“我等這就準備厚禮,前往行轅,恭賀王爺康複!”
然而,就在兩人商議著如何挽回印象、試探李淩真實狀況時,一個更讓他們心驚的消息傳來了。
周勃派遣了一名中級軍官,前來“知會”二位欽使:“啟稟禦史、建成侯,王爺已然蘇醒,精神漸複。王爺有口諭:城外胡虜未退,城內亂局初平,百廢待興。王爺需絕對靜養,暫不宜見外客。請二位安心在官舍休息,一應事務,暫由末將周勃)依王爺舊製處置。待王爺玉體稍安,再行召見。”
這番話,客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遠與……軟禁的意味!
“暫不宜見外客”?“安心在官舍休息”?這分明是……將他們排除在了權力核心之外!
程緯和呂釋之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一絲恐慌。這道口諭,雖然是以李淩身體為由,但其背後所蘊含的意誌,清晰無比:狄道的權柄,已然重歸昭武王之手。而他們這兩位來自滎陽的“欽使”,在王爺醒來之後,瞬間從“可能的裁決者”變成了……“需要被防範的外人”!
“他……他這是要……”呂釋之的聲音帶著顫抖。
程緯深吸一口氣,臉色鐵青。他意識到,李淩不僅醒了,而且……在第一時間,就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態,收回了北地的最高權力,並且……毫不客氣地將他們晾在了一邊!這記無聲的驚雷,比任何嗬斥都更讓他們感到心驚膽戰。
李淩蘇醒的消息和王旗的初展,如同一塊巨石投入狄道城這潭深水,激起的波瀾正在迅速擴散、重組。忠誠者歡欣鼓舞,投機者惶惶不安,而曾經的覬覦者,則開始品嘗到了……計劃破產的苦澀與……對未來深深的憂慮。
真正的較量,隨著王者的歸來,才剛剛拉開序幕。而此刻,虛弱的王者,正坐在榻上,用他逐漸清明的目光,冷靜地審視著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
【史料記載】
家族史·始祖本紀第一卷):“漢王六年二月初九至初十,祖淩公21歲)徹底蘇醒,神智清明,威嚴日盛。已能坐起,清晰問話,掌控飲食,並開始過問軍務政務。其蘇醒之消息,如定海神針,穩狄道人心。然其旋即通過周勃傳出口諭,以靜養為由,婉拒程緯呂釋之覲見,實則收回權柄,將二人排除於決策核心之外。此一舉,如暗室驚雷,彰顯王者歸來之強勢姿態,狄道政局為之劇變。”
官方史·漢書·高帝紀:“五年春,北地亂平。”按:正史簡略)
宗教史·紫霄神帝顯聖錄卷一):“紫霄上帝聖體複蘇,聖慧如日中天。乃降聖諭,屏退宵小程緯等),重掌聖域權柄。此乃上帝臨凡,滌蕩妖氛,再定乾坤之始。”
野史·楚漢秘聞·王醒收權驚暗流:“李淩蘇醒,神智清明,已能坐起問政。其通過周勃傳諭,以靜養為由拒見程緯、呂釋之,實則收回大權。程呂二人聞訊驚懼,方知王爺雖病弱,然王者之威猶存,狄道格局瞬間逆轉。”
第一百五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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