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膝蓋終於彎了一下。
不是跪，是支撐不住的下沉。他的雙臂仍在發力，肌肉纖維一根根崩斷又再生，皮膚表麵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暗紅紋路從左臂蔓延至脖頸，逼近右眼。
艾德琳的屏障開始震顫，銀光明滅不定。禱文虛影有一角熄滅，隨即被她強行點燃。
“再堅持五秒……”她低語，“隻要五秒……”
凱莉斯走到裝置旁，將水晶碎片按向雷煌暴露的後頸。
“你要做什麼？”賢者厲聲問。
“借他的痛覺錨定現實。”她閉眼，瞳孔再次泛起藍光，“如果我能進入他的意識層，或許能拖住那東西。”
碎片接觸皮膚的瞬間，雷煌猛然抬頭。
右眼中，銀紋與暗紅徹底糾纏，像兩條蛇在顱內絞殺。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
“彆……進來。”
凱莉斯的手頓住。
“它在等你。”他艱難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進來一個……就吞一個。”
賢者突然大吼：“分流係統失效！屏障隻剩七秒穩定期！”
艾德琳沒有回頭。她隻是抬起手，將最後一道靈能注入屏障核心。
銀光轟然炸開，符印重新亮起，硬生生將混沌紋路逼退半寸。
雷煌的右眼，在那一瞬，短暫地恢複了清明。
他看見艾德琳的背影，看見賢者顫抖的手，看見凱莉斯手中的水晶碎片。
然後，暗紅再度湧上。
他的左手開始不受控製地抬起，指尖凝聚起一團扭曲的紅光，對準了身側的凱莉斯。
“阻止我。”他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艾德琳轉身，靈能尚未凝聚，凱莉斯已揮拳砸向自己太陽穴，用劇痛維持清醒。
賢者猛地抽出權杖頂端的一截靈骨，狠狠刺入地麵。
“相位耦合中斷！所有人，準備迎接能量反衝！”
雷煌的左手停滯在半空，紅光劇烈震蕩。
他的右眼，最後一次閃出銀光。
艾德琳撲上前，雙手按上他的後頸，靈能如洪流灌入。
“你說過……要活著回去。”她咬牙，“現在……還不準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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