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按在地上，手指發白，胳膊上的青筋突起。電流從他掌心衝出來，順著地板蔓延到四周，形成一道電網，將他們三人護在其中。電網不停抖動，敵人一撞，邊緣就閃出藍光，電火花亂飛。他的身體跟著抽搐，神經像被燒紅的針紮，很痛。他知道，再撐下去會更難。
十具守衛排成一排，走路整齊得奇怪。眼睛泛著紫光，沒有瞳孔，隻有數據在閃。胸口的能量核心已經充到極限，表麵有裂痕，光在猛跳，像要炸開。它們不再試探，直接一波接一波地撞向電網正麵，目標明確——打破護盾。
爆炸聲不斷，轟隆作響，整個空間都在晃。石頭、碎片到處飛，打在護盾上彈開，砸進牆裡留下坑洞。空氣裡全是焦味和臭氧味，很難聞。雷煌咬牙堅持，手抖，腿軟，但他沒後退。他清楚，隻要護盾一破，敵人的攻擊就會切斷他們三人的量子連接。一旦斷開，艾德琳和凱莉斯的精神網絡會崩潰，他自己也會被撕碎。
他不能倒，也不能放手。
艾德琳靠在翻倒的控製台後麵。她的動力甲破了多處，肩膀隻剩半片裝甲，下麵露出燒過的材料。脖子上的項圈完全黑了，布滿裂紋，偶爾閃一下微弱的光，很快又滅掉。她看著自己的手，指尖還在輕微抽動，是靈能耗儘後的反應，像斷線的木偶還下意識動著。
她抬頭，透過電網看外麵。
這些守衛隻攻正麵，不分散，也不包抄。正常應該兩邊牽製才對。可它們全都集中在前麵，連側翼都不管。這不對勁。
她趁著一次撞擊過後，護盾暫時穩定，用最後一點靈能發出一個短脈衝，掃向戰場後方。信號傳回腦中，畫麵模糊：後麵沒人，隻有幾台供能模塊還在工作。其中一台外殼發紅，散熱口冒白煙，快要炸了。而那些守衛，誰也沒回頭看一眼。它們動作一致，像被同一根線拉著的傀儡，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它們……隻看前麵。”她小聲說，聲音沙啞。
凱莉斯靠著右邊的斷牆，水晶翅膀幾乎全碎，隻剩幾根架子撐著。她閉著眼，額頭流血，血順著臉滑下，在下巴聚成一滴，落下。她手指按著太陽穴，用力到發白。連續預知讓她腦子劇痛，每次想看到未來，就像被刀割一樣。
但她必須再試。
雷煌察覺她的動作，左手快速敲地三下——短、短、短。這是角鬥場的暗號：“穩住”。他在提醒她彆強行預知，等時機。
可凱莉斯知道，沒時間了。
她深吸一口氣，咬破嘴唇，嘴裡有血腥味。疼痛讓她清醒了一瞬。她集中最後的精神力，通過和雷煌的量子鏈接，把意識往前推三秒。
畫麵出現。
下一波攻擊還是正麵來，三具守衛同時引爆核心，目標是護盾中間。爆炸會有震蕩，但衝擊方向單一，側麵和後麵都空著。而在他們身後，那台快過載的供能模塊會在爆炸後0.7秒炸開，衝擊波正好掃過後方控製台區域。
如果那時有人在那裡……
她猛地睜眼，瞳孔縮緊。
機會不是從正麵打出去，而是繞到後麵。敵人把所有力量壓在護盾上，卻忘了自己背後是空的。它們像是按固定程序走，隻會加強攻擊，不會變招。這不是戰術，是漏洞。
她抬起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掉的晶刺。上麵沾著血，她在上麵劃了一道斜線，然後指向右後方的陰影角落——那裡有條窄通道，通向控製台背麵，現在沒人守。
艾德琳看到了。
她立刻明白。敵人太專注正麵，反而暴露了弱點。它們以為打破護盾就能贏，沒想到真正的威脅可能來自背後。那台供能模塊就是突破口。
她慢慢挪動身體，把手貼在腳下的一塊金屬板上。這塊板連著舊線路，還有點電流。她把最後一絲靈能輸進去，製造出一點震動，發出輕微嗡聲，像機器快壞時的聲音。
果然，左邊最近的一具守衛微微轉頭，紫色的眼睛看向聲音的方向。
就是現在。
雷煌感覺到艾德琳的動作，開始悄悄轉移重心。他故意放鬆右臂，讓護盾光芒變弱，邊緣出現短暫斷裂，看起來像快撐不住了。
敵人立刻加大攻擊。
三具守衛啟動自毀，衝向護盾中心。腳步加快，核心爆亮，紫光從眼中噴出。爆炸提前發生，火光吞沒視線，衝擊波震裂地麵，牆體倒塌，灰塵如潮水湧起。雷煌悶哼一聲，膝蓋彎了一下，但沒倒。他用左腿撐住，把磁場壓縮成兩層，內層吸收衝擊，外層彈開碎片，硬扛下來。
煙還沒散，敵人又排好隊形。
它們繼續麵向正麵，準備下一輪衝鋒。沒人注意後方。它們像設定好的機器，不停運轉。
艾德琳借著爆炸的掩護，貼著牆移動半米。動作很慢，每一步都小心，怕發出聲音。凱莉斯也跟著挪，靠著斷牆遮身，一點點靠近通道入口。她腳步虛浮，每走一步都很痛，但眼神堅定。
雷煌站在原地，仍是護盾的核心。
他用腳尖在地上輕輕敲出新節奏：短、長、雙震——“準備行動”。
兩人同時收到信號。
艾德琳握緊武器，手發白。那是一把改裝的電磁匕首，刀身有裂痕，但還能放電。凱莉斯把最後一根完好的晶刺插在地上，做標記。她們知道要做什麼——不是逃，是反擊。
雷煌抬頭看敵人。
他知道，自己必須留下吸引火力。隻要他還站著，敵人就不會轉移目標。他是誘餌，也是屏障。他左臂的舊傷裂開了，血流下來，在電流映照下發暗紅。他沒去擦。電流在他皮膚下遊走，亮出藍白色的線，像電路在動。
他低聲說：“來吧。”
艾德琳進入陰影區，貼著牆走。呼吸很輕，腳步踩在縫隙裡，鞋底碾過小顆粒，發出極小的聲音。凱莉斯跟在後麵，手貼著牆，感受電流的跳動。她知道那台供能模塊什麼時候會炸。她也知道，動手後必須在0.8秒內完成定位和引爆。
她看向艾德琳。
艾德琳點頭。
兩人同時彎腰，準備穿過最後一段空地。
就在這時，雷煌的護盾猛地一震。
三具守衛衝了過來，比之前更快，更狠。這次的目標不是護盾，是他本人。它們要直接殺了他。
雷煌大吼一聲，雙臂交叉擋在身前。
護盾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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