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動手！
雷煌在凱莉斯喊出最後一個字的瞬間就衝了出去。他沒有等綠光消失，也沒想那麼多。他的左臂用力，把體內剩下的能量全部抽出來，在身體表麵形成一層電火花。空氣變得很緊，發出嘶嘶聲。他握緊刀柄，共振刀順著電光斜著砍向守衛胸口裝甲收縮的位置。
刀剛進去一半，就卡住了。
不是碰到硬東西，而是像插進了一團黏糊的東西。守衛的護盾回來了，不是從外麵來的，是從裝甲裡麵冒出綠色能量，沿著紋路快速流動，像是自動修複。雷煌的刀被夾住，動不了。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在推刀，想把它彈開甚至折斷。他猛地一震手臂，借力往後跳開，落地時右腳滑了一下，膝蓋彎下，鞋底在地上留下一道黑印。
艾德琳也出手了。她雙手往前推，靈能護盾變成一個尖錐形的衝擊波，打向守衛的臉。綠光晃了晃，光線扭曲了一下，但沒破。她的肩甲發出撕裂聲，綠色腐蝕痕跡往上爬，皮膚下的神經有點發麻。這是反噬，對方的防禦帶著精神傷害，正順著能量往回傳。她咬牙堅持，繼續輸出，手指在空中畫出審判庭的符號，把最後一段代碼送進靈能流裡。指尖劃過空氣，留下淡金色的痕跡，像古老的字在閃。
凱莉斯靠在牆邊，閉著眼。水晶翅膀上的裂紋已經到了第三段，藍光一閃一滅，快要撐不住了。她的意識回到過去，不去看未來，而是回想剛才那一擊的過程——充能的方式、能量怎麼走、裝甲怎麼動。她在找規律，想找可以重複的模式。每一次預知都很痛苦，記憶碎片在腦子裡飛快拚接：三年前北境雪地裡的第一具屍體、兩個月前實驗室的數據異常、還有十秒前守衛啟動時的那個頻率……這些事有聯係，像一張大網，慢慢收攏。
雷煌落地後馬上蹲下，手掌貼地。他斷開了右眼義體的連接，視野一下子變灰，全是雪花點，但他對磁場的感覺更清楚了。電流通過地板，他感覺到守衛腳下金屬板有輕微震動。每次攻擊前，地麵都會提前0.8秒傳來低頻震動，和凱莉斯說的裝甲收縮時間完全一樣。
“不是隨機的。”他說，聲音沙啞，“是循環。”
艾德琳喘了口氣，站穩了。她額頭滲出血，是從鼻子裡倒流出來的，靈能用太多，血管破了。她抬手擦掉血，眼睛一直盯著守衛。“能量流動很穩，不像異種生物那種亂七八糟的波動。它有核心，結構也很規整。這不是怪物，是機器，隻是用了奇怪的技術。”
“不隻是規整。”凱莉斯睜開眼，聲音很輕，“我看到了它的係統圖。六層嵌套，每層都有反饋。這不是隨便做的，是設計好的。每個部分都有備份，壞了一個，另一個馬上接上。它的邏輯閉環……太完美了，不像人能做出來的東西。”
雷煌看著守衛。它站在原地，斷掉的機械觸須正在長回來，流出的綠色液體在地上畫出新的圖案。這些圖案比之前的複雜，像是某種啟動程序。他忽然想起什麼，從腰帶上拿出數據針，插進左臂的接口，調出三年前北境戰役的記錄。
畫麵出現：雪夜，廢墟，一具倒下的怪物屍體。風雪中，外殼上有刻痕，和眼前守衛的紋路幾乎一樣。當時報告說是改造失敗的異端，沒人深究。現在看來，那是早期實驗品——失敗的原型。而眼前的這個，是改進後的成品。
“他們早就開始了。”他說，眼神冰冷，“不止這個基地。這是一張網，我們隻是碰到了其中一個點。”
艾德琳接過數據板，快速翻看。她瞳孔一縮，手指捏得發白。“這些紋路……和審判庭封存的‘禁忌鑄造協議’樣本匹配度超過百分之八十九。這不是戰場改裝，是量產計劃。他們用合法項目掩護非法研究。這東西不是武器，是模板。”
“projectironecipse。”凱莉斯低聲說，像在做夢，“我在預知裡看到了。一個地下工廠，幾十具一樣的身體連在一起，共享同一個能量網。背景上有這幾個字。它們不是獨立單位，是某個更大係統的終端。”
雷煌收起數據板，右手重新握住共振刀。刀還在震，頻率和他的身體慢慢同步。他知道這一刀打不穿核心防禦，但至少能打亂它的節奏。每一次震動，都在測試係統的反應極限。
“它是混合的。”艾德琳冷靜下來，像在做分析，“裝甲用了古代科技的邏輯，紋路來自異空間技術，能量源是一種晶體共振結構。三者結合，讓它既在現實，又部分在異空間。普通方法無效，因為我們是在用現實規則打一個半脫離現實的目標。”
“那就讓它回來。”艾德琳抬起手，掌心凝聚金光，“我來切斷它的連接點。你找機會打破防禦。”
她上前一步，手掌按向地麵。靈能以低頻擴散，不直接打守衛，而是掃描它和空間的連接位置。金光碰到紋路時，有些地方變暗，像是信號斷了。守衛的動作停了一下，胸口裝甲的節奏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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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煌立刻衝上去。他不再強攻關節，而是把共振刀插進兩塊裝甲之間的縫隙，啟動高頻震動。金屬摩擦發出刺耳聲，縫隙變大。他左手壓住刀背，全身力氣壓上去，同時引爆體內最後的能量，電弧順著裂縫鑽進去。就在那一瞬，他看到裡麵有一根晶管在跳，像心臟。
守衛終於退了一步。
綠光屏障出現裂痕，空間扭曲減弱。但它很快調整，背部裝甲打開一個小口，放出一圈旋轉的符文，自動修補破損。修複速度比之前更快，好像記住了剛才的戰鬥。
“它在學習。”凱莉斯說，聲音弱但清醒，“每次被打，都會升級防禦。它不隻是程序，它會進化。”
“那就彆給它時間。”雷煌咬牙，汗水混著血從臉上流下，“艾德琳，再來一次。這次打它能量交彙的地方——晶體和紋路連接的位置。”
艾德琳點頭，再次凝聚靈能。這次她分成三股，分彆射向守衛左肩、右膝和後頸。這是她剛才確認過的能量節點。靈能穿過綠光，打中裝甲，引發局部過載。守衛身體晃了一下，紋路變慢，綠光延遲了0.2秒。
雷煌抓住機會，繞到側麵，橫刀砍向剛修好的裂縫。這一刀更深，刀尖碰到了裡麵的晶體。綠色液體大量流出，滴在地上冒煙，金屬板開始腐蝕變形。
守衛發出低沉的嗡鳴，像警報響了。它抬起右手，掌心的綠光分裂成九條細線，鋪成一張網。空間開始不穩定，光線彎曲，牆壁邊緣微微扭曲，像現實被拉扯。
“它要釋放高維乾擾。”艾德琳喊道，“準備扛住！”
護盾再次升起，但她知道撐不久。脖子上的項圈已經燙得發黑，皮膚開始碳化。她不管這些，把所有剩下的靈能灌進護盾，做成雙層防護。她呼吸急促，每一口氣都像吞火。
凱莉斯閉上眼，最後一次進入預知。她不再看未來，而是鎖定守衛的核心充能周期。她在時間中拚出完整的能量循環：科技控製輸入，異能紋路轉化，晶體放大輸出。三者形成閉環，但有一個小漏洞——每次能量回流時，會有0.1秒的錯位。那是唯一的機會，轉瞬即逝。
“有漏洞。”她睜開眼，瞳孔泛藍，“能量回流的瞬間，係統會失衡。隻要打斷那裡，整個係統就會崩。”
雷煌看著她。
“我能標出時間。”她說，“但隻有一次機會。錯過，它就徹底升級了。”
雷煌點頭，把刀插回背後。他脫下左臂的外甲，露出滿是傷疤的手臂。皮膚下有東西在動，像是金屬碎片隨著血液遊走——那是三年前留下的軍用增幅器，本該報廢，但他一直沒取出來，因為它還能用，哪怕每天都要忍受劇痛。
他握住刀柄，把刀貼在傷口上。
電流貫穿全身。
那一刻，他感覺骨頭在響，血在燒，能量和刀融為一體。他的意識短暫脫離身體，仿佛自己變成一道撕裂黑暗的閃電。
“來吧。”他低聲說，“這一次，輪到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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