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715417。
雷煌鬆開控製台，慢慢把手拿開。他把刀插回後腰的刀鞘裡，動作很輕。主控台的紅燈還在閃，照在他臉上。他盯著屏幕右下角跳動的數字，心跳變慢，呼吸也停了一下。這不是普通的計時，是任務開始的信號。
剛才那個信號消失了，係統說是小乾擾。但雷煌知道不是。那是敵人在試探。他沒查記錄，也沒追問。現在不能分心。隻要走神一秒，整支艦隊都可能出事。
“準備開始。”他說。聲音不大，但整個指揮室的人都聽到了。
艾德琳坐在副控位上，手指在麵板上滑動，數據一條條閃過。她的肩甲合上了，發出哢的一聲。但她肩膀上的綠印子比之前深了些，像是被什麼東西染了。脖子上的項圈有點燙，像有東西在說話。她沒去碰，隻是一直穩住靈能輸出，讓戰術地圖正常運行。她清楚，一旦斷開，凱莉斯的預知就會失效，接下來七十二小時的所有計劃都會亂。
凱莉斯躺在冥想艙裡，背後的水晶翅膀完全張開。翅膀上有細小的裂痕，藍光在裡麵一閃一閃。她閉著眼，呼吸很淺，意識已經連上預警網絡，正在看未來七十二小時可能發生的事。她在時間裡穿梭，找危險：陷阱在哪、敵人怎麼動、進攻差多少秒……每一個變化都在她腦子裡演上百遍，再挑出最好的結果。
雷煌走出指揮室，腳步很穩。通道兩邊站滿了突擊隊員，都穿著黑色動力裝甲，身上刻著家族標誌和戰功。武器檢查完了，彈藥裝好了，裝甲裡的生命係統嗡嗡響著。有人看到雷煌過來，立刻抬手敬禮，裝甲關節發出整齊的聲音。雷煌沒還禮，抬起右手，眼睛亮起一道藍白光，掃過所有人。
這是檢查基因和神經狀態。每個人的腦活動、心跳、肌肉緊張度都被瞬間讀取。有問題的人會被標記，甚至取消任務資格。沒人敢放鬆。
他站在甲板中間，雙腳分開站著。左臂的繃帶滲出血，血順著手指滴下來，在地上砸出幾個小點。他深吸一口氣，胸口脹起來，體內的基因陣列開始震動。這是古老的戰士血脈被喚醒，也是帝國最強的改造技術在他身體裡啟動。一股磁場從脊椎升起，傳遍全身，空氣裡的灰塵都飄了起來，轉著圈。
他的影子抖了一下，接著，身上爆出刺眼的電光。
啪——
電流衝上天花板，順著艦體傳到每艘戰艦。引擎聲音變高，護盾充能快了百分之二十。每艘登陸艇的能量係統都被加固，連最弱的乾擾也無法進入。
雷煌舉起雙手，掌心向上。電光在他指尖跳動，變成一張看不見的網。前麵三十個士兵突然覺得身體一熱，神經被激活，反應變快，視線邊緣泛起淡淡的金光——這是大腦運轉加快的表現。
“接引。”他低聲說，語氣不容反駁。
士兵一個個上前，把手放在他手腕上。電流順著接觸點衝進他們的神經係統，提升神經反應速度。每個人的能力提升兩成，能維持三小時。這是極限。再強會傷腦子，嚴重的話會瘋掉或昏迷。
最後一個士兵離開時，雷煌的左臂已經開始發抖。血浸透了繃帶，流了一地。但他沒停下，反而站得更直，靠電流撐住自己不倒。
艾德琳這時站起來，穿過艦橋，走向祈禱區。那裡沒有神像，隻有一塊嵌在地上的石板，上麵刻著看不懂的古老文字。她拿下項圈外層，露出裡麵的符文鎖鏈。那是用死去先知的骨灰和特殊金屬做的。她單膝跪下，雙手放在胸前，開始念一段古老的咒語。
聲音不大，卻傳進每個人的耳機裡。
“不怕的人前進，無知的人清醒，不信的人重生。”
每個字都像一把鑰匙，打開心裡的門。她的靈能變成波動，覆蓋全艦隊。恐懼被壓下去，戰鬥意誌被點燃。一些新兵原本死死抓著槍，現在鬆開了手，眼神變得堅定，不再看倒計時，而是看向自己的任務目標，好像已經到了戰場。
一個年輕士官小聲說：“我準備好了。”
不止他一個人說。整個甲板響起低沉的回答，像海浪拍岸。
凱莉斯突然睜開眼，瞳孔發藍，眼裡閃過幾道圖案。她看到了三秒後的畫麵：第四入口的陷阱提前觸發，兩個人倒下；第七平台的傳送窗口晚了0.8秒，會導致進攻偏差。她閉眼，把數據上傳。
戰術地圖自動更新，新的應對方案生成。每個小隊的頭盔上跳出新的路線和時間調整提示。ai冷靜地說：“路徑優化完成，預計傷亡減少18.7。”
她再次閉眼，繼續推演。這次她看得更遠——七十一小時五十九分，一個躲在暗處的指揮官正在改防禦程序。她抓住那一瞬間的變化，反推出密碼規則，把信息打包發給艾德琳的靈能緩存。
雷煌回到主控台，檢查最後的爆破裝置。一共七枚量子炸藥，每一枚都封在防泄露艙裡，引爆時間精確到納秒。他用磁場掃描內部，確認穩定無泄漏。每一套都檢查了三次。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活命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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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像權杖的東西，頂端有一塊發光的晶體。她把靈能輸進去，調好頻率，確保能切斷敵人的通訊。測試燈變綠。
“可以用了。”她說，聲音平靜，但有點累。項圈又燙了，皮膚開始發紅，但她沒退。
凱莉斯的聲音從頻道傳來，又快又清楚：“第一節點，進入時間誤差不能超過五毫秒。第二節點，小心地麵壓力板，三分鐘後重置。第三節點，突入後四十七秒會有通訊中斷，提前換頻道。”
她說得很急，但每個字都很準。這就是預知者的代價——說出來的每一句，都是從無數死亡中選出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