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踩上最後一塊地板，門開了。冷光照在他手上，手上有傷。裝置在房間中間轉著，三根粗管子連著它，裡麵閃著藍紫色的電光。倒計時還在走：004723。
他沒停。戰刀插回腰後，發出一聲輕響。他抬起手，掌心冒出電光，變成兩個發光的球。皮膚下出現淡金色的紋路，這是基因種子啟動了。電流衝進腦子，有點疼，但他習慣了。肩膀早就沒感覺了，又麻又燙，他不去管。
艾德琳靠在牆邊，右手撐地，手指發白。她脖子上的項圈冒煙，邊緣燒黑了，皮膚爛了，血和液體流出來。她咬緊牙，不讓聲音漏出來。她的靈能乾擾還在起作用，讓周圍的警報變慢。她呼吸很急，每吸一口氣都像刀割，但她不能停下。隻要乾擾不斷，他們就有機會。
凱莉斯站在最後麵，翅膀破了，隻剩骨架，水晶碎片掛在上麵，風吹一下就響。她閉著眼，精神連著雷煌。數據在她腦子裡飛快閃過，預知能力打開了。她看到了三秒後的事：護盾裂開，能量亂竄，核心爆炸，整個地方被火燒光。
“還有三十米。”她說，聲音很小。
雷煌點頭，往前走。地上是敏感區，太強的能量會引爆裝置。他走得慢，每一步都小心，避開危險的地方。電流輕輕跳動，像心跳。他一步步靠近，像走在刀尖上。
艾德琳的手在地上劃出一道印子。她把動力甲拆下來，露出燒焦的接口。她把甲片接到地麵線上，劇痛一下子炸開，全身抽搐，汗從臉上流下來。她沒鬆手，反而加了更多力量。乾擾場變強了，係統紅燈開始閃，反應變慢了。
凱莉斯睜開眼，眼睛發白，眼角有血。她說：“中間那根管子是主能源，打它，裝置會失衡。但隻有一次機會。”
雷煌抬手，三道磁波打出去，轟在護盾上。空氣炸開，第一層護盾碎了。第二層馬上補上，顏色變深，頻率加快。
“它在適應。”艾德琳喘著說。
“那就彆讓它適應。”雷煌雙手合在一起，電光壓縮成一束。手臂青筋暴起，肌肉快撐不住了。基因種子報警，神經係統超負荷，鼻血流下來，在下巴乾掉。
凱莉斯又閉眼，強行看未來。頭發又白了一截，嘴唇裂開，血滴到胸前。她在極短的時間裡看到三個閃光點——那是護盾最弱的瞬間，隻持續0.03秒。
“三點鐘方向，上麵那個點，現在！”她喊出來。
雷煌出手，三道磁波同時擊中弱點。護盾變形，裂縫出現。這時艾德琳突然切斷乾擾，再全力爆發。一股衝擊撞上護盾，防禦出現空檔。
“打核心！”凱莉斯喊得幾乎破音。
雷煌用力，全身磁場集中。藍白光束射出去，直擊中心。護盾炸開，碎片亂飛。裝置發出尖叫聲，第一根導管斷了。
能量亂流噴出來，兩邊牆炸開，金屬板亂飛。雷煌被氣浪掀翻，撞到牆上，單膝跪地，左手撐地。戰刀掉了。右眼的掃描顯示：核心還在運行，供能沒斷。
“還沒完。”他低聲說，聲音啞，但很堅定。
艾德琳爬起來，手指插進地縫，把剩下的靈能全壓進去。她製造一個脈衝，乾擾場變成攻擊，打中第二根導管連接處。
哢的一聲，管子斷了。
裝置歪了，底座冒火花，冷卻液噴出來，遇熱變成毒氣。倒計時跳得更快：004618。
凱莉斯踉蹌上前，抓住雷煌的手臂。兩人意識完全同步。她把最後的畫麵傳給他：最後一擊必須打底部的共振環，不然能量會反衝，炸毀通道，連累外麵的基地。
雷煌撿起戰刀，刀插進地裡撐著站起來。他深吸一口氣，雙掌推出，磁場壓縮成一道高密度光束。電光纏住刀身，他猛地拔刀，順勢扔出去。
刀飛出，光束緊跟其後，像閃電追月亮。
刀刺進共振環中心，光束跟著衝進去。金屬融化，電路爆炸，第三根導管斷了，能量倒灌進核心。
轟——！
整個裝置炸了，火球衝天，衝擊波掃過四周。雷煌趴下，雙手撐起屏障。爆炸被壓向兩邊，牆麵塌了，鐵板卷曲。遠處傳來坍塌聲，星核的能量斷了。
艾德琳趴在地上，項圈徹底燒毀，脖子血肉模糊，皮翻著，又黑又紅。她抬起手，做最後一次掃描。數據回來後，她閉了下眼。
“它停了。”她說，聲音弱，但輕鬆了。
凱莉斯半跪著，翅膀全碎了，隻剩幾根骨頭插在背上。她抬頭看雷煌，嘴角動了動：“我們做到了。”
雷煌沒說話。他站起來，走到殘骸前。核心熄了，管子斷口還在冒煙。空氣裡有臭氧和燒金屬的味道。他伸手摸了一下，金屬很冷，像死掉的心臟。
通道開始晃，頭頂鋼筋掉落，地麵裂開。遠處實驗室傳來打鬥聲，節奏變了，對方在進攻，他們在後退。
他轉身，撿起戰刀。刀刃卷了，全是缺口，但他握得很緊。
“走。”他說。
艾德琳扶牆站起來，腿上的舊傷裂了，血浸透褲子。她沒叫疼，默默跟上。凱莉斯想站，膝蓋一軟，差點摔倒。雷煌回頭，伸出手。她看著那隻滿是疤痕的手，停了一秒，然後握住。
三人往回走。來時的路被炸斷，五米寬的缺口，下麵是維修井，熱風往上吹。
雷煌蹲下，雙手按地，用磁場把碎石和金屬吸起來，一塊塊拚成橋。石頭碰撞、調整、接好。最後一塊到位，橋晃了下，穩住了。
他站起來，先走上去。橋輕微顫動，沒斷。
他們走過，進入b3通道。風從後麵吹來，帶著焦味和灰，打在臉上。雷煌走在前麵，肩膀歪，走路不穩，但沒減速。
艾德琳忽然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那邊隻剩黑煙和廢墟，火還在燒。她低聲說：“他們會知道。”
雷煌繼續走，聲音平靜：“讓他們知道。”
凱莉斯抬頭，透過裂縫看見天空有一道細縫，星光照進來，冷。她沒說話，隻是更緊地抓著雷煌的手臂，好像這是唯一真實的東西。
通道儘頭，出口燈很暗，像黎明前的最後一盞燈。雷煌回頭看了一眼熄滅的核心，眼神很硬。
“輪到你們了。”他低聲說，像在對誰宣判。
腳步聲遠去，在走廊裡回響。火光照著三人的背影，拉長，扭曲，最後消失在黑暗裡。而在廢墟之下，新的風暴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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