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雷煌的手還貼在門框上。他感覺到一絲震動,很輕,但一直沒停。他沒動,眼睛死死盯著屋裡。頭頂的應急燈一閃一閃,照亮了房間。
光亮的時候,能看到半張歪斜的操作台。控製麵板碎了,電線露在外麵。再閃一下,地上散落著紙片和斷掉的數據杆。有些碎片帶著金屬光,不像是普通打印的東西。空氣裡有細小的顆粒,慢慢飄著。它們不像普通的灰塵,在光線下會偏轉方向,好像被什麼力量拉著。
雷煌沒有進去。他的左眼閃過一道藍光,是視覺係統啟動了。那些顆粒變成了淡紫色的線,連成一張網。空氣中還有殘留的能量,說明這裡不久前有設備在運行。
艾德琳靠在門邊,右手撐著地。她的項圈爛了,邊緣滲出黑色液體,皮膚發黑,像是壞掉了。她沒去擦,隻是低聲說:“有能量殘留。”聲音啞,但很冷靜,“不是普通的泄漏……是東西壞了以後留下的。”
她說完嘴角抽了一下,看起來很疼,但她已經習慣了。
凱莉斯站在後麵,手指還在抖。剛才她指這扇門時,聲音小得聽不見。現在她閉著眼,呼吸很淺,嘴唇動著,像是在數什麼——數心跳?還是想從記憶裡找點東西?
雷煌抬起左手,掌心朝下,放出一股磁場。波紋貼著地麵走,碰到牆反彈回來,在他腦子裡形成一個簡單的圖。他皺眉。地板下麵有三個空洞,承重層斷了,中間最危險。那裡管道被高溫燒穿了,踩上去可能會掉進下麵的供能井。
他轉身,用手勢讓大家繞開中間:右手畫弧,食指沿著牆推,動作簡單清楚。
三人貼著牆往前走。
腳下是玻璃和金屬碎片,每一步都要小心。雷煌走在前麵,手時不時按一下地,用磁場檢查地板的變化。他的係統能感覺到極小的移動,哪怕一點點震動也能提醒他。突然,他停下。前麵兩米處,地板塌了一角,露出黑洞洞的管道。風從下麵吹上來,帶著鏽味,還有焦糊、酸臭和像閃電過後那種氣味。
這不是正常的通風味道。這是機器燒毀後的味道。
艾德琳蹲下,從項圈上摳下一小塊金屬片,插進牆上的老式接口。哢噠一聲,屏幕閃了幾幀畫麵——一個穿白袍的人抱著盒子走進暗門,消失在走廊儘頭。畫麵斷了,隻剩雪花。
“電還能撐一會兒。”她說,“監控沒完全壞。”
雷煌點頭。他走到一堆倒下的儀器前,把手放在外殼上。這種材料他認識,三十年前軍方用的屏蔽層,專門擋高能信號。這種東西不會出現在普通實驗室裡。它屬於“禁區項目”,代號“七環”的早期階段。
他調磁場頻率,試了幾次,找到正確的波段。幾秒後,廢墟深處一塊零件輕輕震動。他又試兩次,確認方向沒錯。
“這裡做過共振實驗。”他說,“不止一次,是多次。每次都在提高連接等級。”
艾德琳開始翻地上的紙卷。大部分紙很脆,一碰就裂。她劃破手腕,讓血滴在紙上。血碰到紙麵泛起藍光,隻有幾張顯出字:
“第七序列”
“能量耦合失敗”
“意識剝離記錄”
這些字不是普通編碼,要用特定人的血才能看到。
她把這幾張收進懷裡,動作很輕。
凱莉斯站著不動,雙手懸空。金液從她指尖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每一滴都不散開,反而變成小球浮在地麵,像失重一樣。她閉著眼,額頭出汗,太陽穴跳動。她在強行接入這片空間殘留的信息。
突然,她睜眼,聲音很小:“日誌……壓在下麵。第三層。”
話剛說完,她膝蓋一軟,向前倒。
雷煌衝過去扶住她。她身體很輕,骨頭硌人,體溫下降,皮膚甚至結了霜。這是用太多能力的結果。
“不能再用了。”他說,語氣堅決。
她搖頭,牙齒打顫:“就在那裡……封麵有銜尾蛇。我知道……我見過那個夢。”
雷煌把她靠牆放好,走向那堆倒塌的設備。最大的儀器橫著躺著,底下壓著東西。他蹲下,敲了敲外殼,判斷裡麵結構。不能硬搬,萬一觸發傳感器,整個區域可能報警。這地方以前有很多安保,現在雖然壞了大半,但可能還有自動防禦。
他改用短脈衝擊。第一次,移開一塊板。停十秒,看四周。沒事。第二次,抽出一根支架。第三次,掀開一塊蓋板。
每次動一下,都等十秒。節奏穩定。
第四次,他摸到一本書。
皮麵,邊角燒焦,封底有個模糊標誌:七個環纏在一起。他拿出來,翻開第一頁。
字寫得亂,但看得清:
“原型初代能源耦合公式”
“失敗原因:意識反噬通道沒隔離”
“解決辦法:引入外部錨點載體”
他往後翻。後麵是複雜的電路圖,標了七個接入點。其中一個被紅筆圈出,旁邊寫著:“活體綁定不可逆。”
這時,雷煌太陽穴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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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這個基地不是在研究新能源,而是在做一種用人意識當燃料的永動機。“錨點”不是機器,而是人——一個能承受高維意識投射而不崩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