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拔出量子端口，電光在他手指上炸開又消失。他後退一步，左臂發抖，皮膚下有藍光亂竄。他咬牙忍住，把嘴裡的血腥味咽了回去。
艾德琳靠在壞掉的控製台邊，能源快沒了，手裡的光一閃一閃。她的手在抖，但還是緊緊抓著一塊金屬板。動力甲不能用了，肩膀流著綠色的液體，那是血和冷卻劑混在一起。她不敢鬆手，怕自己暈過去。
凱莉斯浮在空中，胸口插著一塊黑水晶，上麵有暗紅色的痕跡。她的翅膀壞了，左邊一根大羽毛斷了，碎片散在地上。她閉著眼，呼吸很輕。每次吸氣，黑水晶都會輕輕震動，發出微弱的聲音。
地麵又晃了一下，牆上出現裂縫，一直裂到中間平台。天花板掉了幾塊下來，砸出灰塵。遠處傳來嗡嗡聲，像是機器要啟動，又像有什麼東西要醒來。
雷煌低頭看自己的左手。拳套破了，露出裡麵的金屬骨架，關節處有燒焦的痕跡。他抬起手，掌心發出磁場，先繞腰一圈，再往上走，經過脊椎。一股熱流衝進腦子，讓他清醒了一瞬。他看到了艾德琳臉上的血，看到了凱莉斯胸口的水晶紋路，也看到了前方能量核心的裂縫正在變大。
他走到艾德琳身邊，單膝跪下，把手放在她脖子後麵。電流慢慢進去，順著她的神經擴散。艾德琳咬牙哼了一聲，身體一顫，但沒推開。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爸爸教她裝反應堆，想起第一次穿動力甲的樣子，還想起三年前下雨那天，他們在第七區戰鬥，雷煌替她擋下一炮。
“還能站起來嗎？”雷煌問，聲音很啞。
她點頭，撐著地慢慢起來。動力甲發出難聽的聲音，肩膀的綠漬越擴越大，縫隙裡冒白煙。但她站直了，哪怕腿在抖，哪怕每一步都疼得像踩刀子。
雷煌轉身走向凱莉斯。他跳起來抓住她腳踝，把她拉低一點，讓兩人能對視。他伸手按在她胸口，輕輕壓那塊黑水晶。凱莉斯悶哼一聲，身體繃緊，眼睛猛地睜大，但沒有反抗。她看到很多畫麵：有的她被炸死，有的她活下來卻一個人老去，還有一條線裡，雷煌站在火光中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不見了。
“我明白了。”她說，聲音很小，“你不是想毀它。你是想把它變成武器。”
雷煌收回手，眼神平靜。“它吸了我們的力量，那就用更強的力量打回去。”
艾德琳走到廢墟裡，彎腰撿起一個盒子。外殼燒黑了，她用力掰開，拿出裡麵發光的晶體——stc共鳴核，本來是裝在主控塔裡的靈能增幅器核心。她把它插進自己動力甲背後的接口。一道金光閃過，裝甲上的符文亮了起來，一圈圈擴散。
“最後一次。”她說，聲音不大但很堅定，“我能撐三秒的靈能共振。這三秒裡，你們必須完全配合。要是錯了，反噬會殺死所有人。”
凱莉斯閉眼，雙手放在胸前。黑水晶開始震動，聲音越來越高，和遠處的機器聲合在一起。她嘴唇動了動，像在數時間。突然睜眼，瞳孔變成灰色，眼裡浮現出細小的光紋。
“第一波是正麵衝擊。”她說，說得很快，“第二波分成七道光束，三點和九點方向最危險。如果你倒下，我會提前0.8秒知道——因為我會先看到你倒下的畫麵。”
雷煌點頭。“傳給我。”
她伸手點他額頭。瞬間，大量畫麵衝進他腦海——爆炸路線、躲閃位置、攻擊間隔、能量峰值……全是碎片，信息太多幾乎讓人崩潰。他咬牙堅持，用殘存的神經連接把這些畫麵整理清楚。太陽穴突跳，鼻子流出血絲，但他沒退。
“夠了。”他說，甩了下頭，壓住頭痛，眼神變得鋒利。
三人開始檢查裝備。雷煌從地上翻出左臂拳套的備用件，外殼裂了，線路露在外麵。他強行裝上，啟動自檢。藍光閃兩下，表示可用，功率隻有原來的63。他把stc單元綁在右臂外側，尖角朝前，當作撞擊點。這不隻是武器，也是穩定器，能在混亂時守住場域。
艾德琳檢查增幅器，三個節點壞了兩個，剩下一個能釋放一次完整祝福。她把裝置固定在手腕內側，按下鎖定鍵。這一擊必須打中核心頻率，差一點點就會引發爆炸。
凱莉斯撕下裙擺布條，纏住翅膀關節。她把碎片一塊塊插回斷裂處，每插一塊身體就晃一下，滿頭是汗。最後一片放進左翼根部時，她差點掉下去，意識模糊，被雷煌一把抓住手腕拉回來。
“彆硬撐。”他說，聲音低。
“我撐得住。”她掙脫，重新浮起，翅膀張開，雖然破了但仍有氣勢，“我必須看到最後。沒人看見，這一切就真的沒了。”
雷煌不再說話，走到前麵，左手張開，磁場掃過地麵。七根柱子中有四根斷電，三根還有電流。他標出安全路線，用腳劃出行進弧線，避開可能噴出能量的地方。
“走這條路。”他說，“不要停。就算聽見有人叫你名字，也不要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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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跟上，腳步沉重。呼吸急促，裝甲不斷報警，但她每一步都踩在指定位置。凱莉斯飄在高處，翅膀微顫，眼睛盯著前方那團幽藍光球——那是設施的心臟，也是他們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