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手停在半空,鉗子夾著護符的邊。金屬還有一點溫熱,像是剛從活的東西上拿下來。不是燒過的那種熱,更像是有心跳的感覺,很輕,但一直持續。
他手指發麻,不是因為電,而是感覺不對。他乾這行很多年,去過不少禁地,也見過不少不該碰的東西。有些東西不能動,特彆是那些不屬於現在的東西。
凱莉斯說話了,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都很重:“它還沒說完。”
她的聲音不像從嘴裡出來的,倒像是從牆裡、地上冒出來的。她站在角落,靠著鐵架子,身子很瘦,幾乎要融進黑影裡。她背後的水晶翅膀裂了,裂縫裡閃著光,像星星在動。
雷煌把護符放回桌上,動作很慢,像放下一顆還在跳的心。他走到控製台前,腳步踩在地上,聲音很低。他打開屏幕,調出外麵的數據。
屏幕是空的。
星域正常,沒有躍遷痕跡,能量平穩。一切看起來都沒問題。
但他知道不對。
太安靜就是有問題。這片地方本不該這麼靜。三天前他們收到信號時,空間輕輕抖了一下,像有人彈了下琴弦,聲音很小,但他記得清楚。
現在,連那點動靜也沒了。整個宇宙像屏住了呼吸。
艾德琳站在保險櫃前,手抓著門,指節發白。她脖子上的項圈開始發熱,那是她體內的能量在反應。她沒去碰它,隻說了一句:“你不該斷得那麼快。”
“隻能那樣。”雷煌盯著星圖,聲音很冷,“我們已經暴露了,不能再發第二次信號。”
“問題不在信號。”她轉過身,看著他,“問題是,誰收到了?那個頻率是古語,隻有‘守門人’家族才能聽懂。如果有彆人收到,那就說明——他們一直都在聽著。”
她說完,屋裡好像變冷了。
凱莉斯靠在牆上,閉著眼,呼吸很淺。她的水晶翅膀又閃了一下,裂縫裡的光忽明忽暗。三秒後,她睜開眼,眼睛變成銀色,不像人的眼睛,像月光照進來。
“他們來了。”她說。
雷煌馬上問:“什麼時候?”
“三天。”她吐了口氣,嘴角流出血,“最多三天。一艘戰艦,從虛空中過來,目標就是這顆星球。它沒有編號,也沒有信號,但船身上刻著和箱子裡一樣的符文。”
她說得很吃力,像每一個字都是從身體裡硬擠出來的。說完她差點摔倒,扶住牆才站穩。血順著嘴流下來,在衣服上染了一塊紅。
艾德琳想上前扶她,被她推開。“彆碰我,”凱莉斯喘著氣,“我現在不穩,碰到你會傳過去……你會看到那些畫麵。”
艾德琳停下,眼神複雜。她們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預知者看到的不是確定的未來,而是無數可能混在一起。每次看,都像在風暴裡走,一不小心就會瘋掉。
“你能確定他們是衝我們來的?”艾德琳問。
“不是衝我們。”凱莉斯搖頭,“是衝它。”她看向保險櫃,“我們隻是擋路的人。”
雷煌沉默了一會兒,走到通訊台前,按下開關。哢噠幾聲,所有無線連接斷開,燈一個個滅了。他又輸入一串長長的密碼,數據庫鎖死,隻剩本地能用,每次操作都要兩個人確認。
“一級警戒。”他說,聲音變得果斷,“所有對外聯係切斷,監控改成本地循環。不準單獨行動,兩人一組,每兩小時換班。”
艾德琳點頭,回到控製台。她拆開麵板,接上導線,把自己的心跳連到警報係統。一旦有異常能量靠近,紅色警報就會響。她還給三人的身份碼加了反追蹤程序,防止被破解。
“東西不能留在這兒。”她說。
“地下三層。”雷煌說,“那裡有三道門,還有磁場屏蔽。”
“我去搬。”艾德琳說。
“我來。”雷煌攔住她,“你管監控,我要保證轉移不留痕跡。”
他戴上手套,把箱子從保險櫃拿出來。金屬很冷,表麵的紋路還在發光,一閃一閃,像裡麵有東西要醒。他放進特製箱子,打開緩衝裝置,扛上肩。走廊燈很暗,腳步聲被地毯吸掉,隻有箱子裡傳來輕微震動,像裡麵的東西在撞牆。
到了地下三層門口,他停下。門要雙重驗證。他先用自己的基因解鎖,再輸入凱莉斯給的一串數字——那是她最後一次預知看到的坐標,精確到小數點後七位。門開了。
裡麵黑,空氣乾,有舊金屬和油漆的味道。他把箱子放上支架,按下固定鈕。三道合金門落下,最後一道是磁化鎢鋼,厚半米以上,能抗小核爆。他還在門口裝了震動感應器,連到主控室,並設了焚毀機製——隻要有人亂動,箱子裡的高溫等離子就會啟動,直接燒毀一切。
回到地麵時,凱莉斯坐在椅子上,手放在膝蓋上。她又閉上了眼,額頭出汗,睫毛不停抖,像在做噩夢。
“彆用了。”艾德琳蹲在她麵前,聲音輕但堅決,“你撐不住下一次。”
“必須確認。”凱莉斯聲音弱,“剛才的畫麵……可能不準。我要再看一次航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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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煌站在她麵前:“夠了。我們信你。你現在需要休息。”
她搖頭:“差一個小時,我們都得死。”
說完,她又沉下去。
這次她身體猛地一抖。鼻子流血,血滴到衣服上。她嘴唇動著,斷斷續續地說:“……偏移……三點七光年……修正路徑……已鎖定目標星……”
突然,她睜眼,一把抓住雷煌的手臂,指甲快掐進衣服:“他們改路線了!不是直來,是繞亞空間,利用引力死角藏起來。普通探測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