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克洛浮在空中，像一道裂開的黑縫，把周圍的一切都撕成了兩半。整個基地開始劇烈晃動，金屬發出刺耳的聲音，天花板不斷冒火花，燈光忽亮忽滅。空氣裡有燒焦的味道，地上輕的東西飄了起來，屏幕一個接一個炸掉。
雷煌左臂突然劇痛，像是被火燒透了。這是三年前北境戰鬥留下的傷，是瓦爾克洛用黑焰造成的。現在這道疤自己亮了起來，皮膚下閃著藍光。他沒等命令，猛地蹬地，衝向控製台。
他雙拳砸地，電流從手掌爆發，順著地板衝進能源管道。藍色電光迅速蔓延，補上了防禦係統的缺口。力盾還沒完全展開，空氣已經開始扭曲。
就在盾成形的瞬間，瓦爾克洛抬手了。
一道黑光射來，沒有聲音，卻重重撞上力盾。爆炸般的衝擊波擴散開來，警報聲大作，玻璃出現裂紋。雷煌咬牙堅持，肌肉繃緊，電流反衝回身體，他強行提升磁場強度。眼睛變白，體內的基因徹底激活，血液像要燒開。盾沒破。
但他知道，這才剛開始。
艾德琳靠在操作台邊，手指緊緊抓著邊緣。她肩甲上的綠漬發燙，那是三年前“淨火行動”時沾上的東西，來自一場燒死三百墮化者的火焰。她又聽見了那些聲音——低語、哭喊、鐵鏈拖地。腦海裡閃過畫麵：火刑架上的人抬頭看她，嘴一張一合，叫的是她的名字。
她用力搖頭，趕走幻象。抓起符文槍，不是對準敵人，而是狠狠插進控製台中央的接口。哢噠一聲，係統重啟，防火牆一層層推出。她眼中泛出銀光，靈能擴散出去，正麵撞上瓦爾克洛的精神攻擊。
空氣劇烈抖動，兩人之間的空間出現斷裂般的波動。她嘴角流血，眼神卻很清醒。
“你不是神。”她說，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到了。
凱莉斯閉著眼，嘴裡有血腥味。她不敢再看未來，怕自己迷失。她隻看了接下來三秒，以翅膀第三節為錨點，鎖定最清楚的畫麵。晶體閃了一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她睜眼大喊：“左翼快撤！三秒後會塌！”
話音剛落，觀測窗外一塊裝甲板炸開，氣浪掀翻兩人。十二人剛躲到掩體後，整片區域就被壓垮，柱子像紙一樣折斷。沒人死，但所有人都看向主控區，眼裡有震驚，也有希望。
雷煌站直身體，右手還纏著電光。他看了艾德琳一眼，又看凱莉斯。三人對視，誰都沒說話，同時伸手，掌心貼在一起。
量子綁定再次啟動。
能量直接貫通，沒有停頓。雷煌的電流穩定通道，艾德琳的靈能變成淨化波，凱莉斯閉眼找到節奏，把最後一點預知能力送進去。不到半秒，完成。
藍銀色光柱從他們手中射出，穿過觀測窗，打中瓦爾克洛胸口的符文。他第一次後退半步，身上的機械觸須縮了一下，光芒閃爍慢了一瞬——那一瞬，是破綻。
基地裡響起第一聲吼。
“守住！”
有人喊，聲音沙啞但堅定。接著更多人跟著喊。戰士們從掩體後站起來，武器充能，炮台重新對準。原本的沉默被打破，大家齊聲回應，像一首戰歌。
雷煌手還在抖，但他沒放下。電光繞在指尖，隨時準備下一擊。他知道剛才那一招傷了對方，但沒結束。
艾德琳收回手，符文槍還插在控製台裡。她靠著牆喘氣，眼神明亮。肩甲不再冒煙，係統恢複正常。她調出偵測圖，發現瓦爾克洛胸口的能量在上升。她在屏幕上標出三個可能爆發的位置。
“攻擊會在這三個地方。”她說，“順序不知道。”
凱莉斯靠在支架上，翅膀收著。翅膀多了兩道裂痕，有藍色粉末慢慢飄下。她嘴角有血，沒擦。剛才那一下用掉了最後一次完整預知，但她知道夠了。她不能再看未來，但她還能聽——聽戰場的聲音，聽敵人的呼吸，聽能量的變化。
瓦爾克洛站在原地，灰袍破損，露出裡麵不像人的結構。他抬起右手，口中的機械觸須伸出來，開始吸收周圍的黑霧。那些像是亞空間逸散的能量，被他一點點吸進體內。他的身形變得模糊又清晰，像是隨時會消失。
雷煌感覺到不對。磁場波動異常，地下管道傳來震動，像是某種共振要完成。他低聲說：“他在充能。”
艾德琳立刻行動，把靈能注入係統，連接所有可用武器。每門炮都收到淨化指令，彈道被改寫，加入審判庭的密文——隻有這個能傷到他的本質。
“準備齊射。”她說。
前線戰士接到命令，快速調整位置。七座主炮完成充能，炮口對準瓦爾克洛。能量滿格，冷卻達到極限，警報響個不停。
雷煌抬頭看著那個殺過他們無數次的人。他見過他們在不同時間線死去：有的被撕碎，有的靈魂被抽走，有的在絕望中自爆。每一次，瓦爾克洛都隻是靜靜看著。
“這次。”他說，“輪到我們先動手。”
七道光束同時發射。
藍銀色的洪流撕開空氣，直衝目標。瓦爾克洛抬起左手，機械觸須轉成盾牌，黑霧凝成屏障。光束撞上去，爆炸掀起強風，基地猛烈搖晃，牆體裂開，天花板掉下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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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下時，外麵已是一片廢墟。
瓦爾克洛還站著，但灰袍幾乎破爛，右臂斷開，露出金屬骨架，關節處有黑色液體滲出。他低頭看了看傷口，又看向主控區，嘴角動了動。
雷煌沒放鬆，電流還在體內流動。他知道這一擊沒結束。
艾德琳拔出符文槍，握緊。她沒說話，但眼神更穩了。
凱莉斯靠在支架上，手指按著太陽穴。她不能預知了，但她還能聽——聽風停的瞬間，聽敵人呼吸的變化。
瓦爾克洛張開嘴，機械觸須全部伸出，像活物一樣舞動。他開始吸收戰場上的死亡氣息——死者的靈魂碎片、恐懼、怨念，全被吞進去。他的身體微微膨脹，能量飛速上升，儀器發出尖銳警報。
“他在轉化。”艾德琳說，“他要把這裡變成祭壇。”
雷煌走到她身邊，兩人並肩站著，看著窗外。遠處還有戰士在跑動，在喊叫，在補防線。他們的影子被火光照得忽長忽短，像不肯熄滅的火苗。
“那就讓他吸個夠。”雷煌冷笑，“等他撐不住的時候，我們再送他一程。”
凱莉斯睜開眼，輕聲說：“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完。”
話音剛落，瓦爾克洛開口了。
聲音不再是傳入腦海，而是真實響起，低沉沙啞，帶著奇怪的回響，像從古老的墓穴裡傳來。
“你們以為。”他看著三人，目光冰冷，“這就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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